半夏有些失望,河神在瑤國還是舉足輕重的神祉,怎么會到了這里一間供奉的宗廟也沒有。
是不是她的神也根本無法將祝福帶到這里。
“這附近年代久遠的,曾今供奉過河神的,大些的宗廟是哪一座?”東璜嵐問道。
易安展開輿圖看了看,回答說:“這樣的宗廟一共只有四座,但都不在附近,步行的話最近的也要半日的時間。”
既然是只是去祈福,小茴不應該會選擇去來回要一日的地方。
半夏忽然想到什么,從袖子里取出一個袖珍的,縫制精致的小小河神布偶來,“這是臨行前,娘給我縫的,我想,小茴手里或許也有這樣的小神像。”
“那小茴需要的,只是一個偏僻無人的小型宗廟了。”
“我知道了。”易安點點頭,職責所在,大大小小的宗廟在他心里有如無形的地圖。
果然,當易安帶著二人走進一處破舊的,看起來幾乎廢棄的小廟里時,一個窈窕的背影披散著頭發出現在廟中,正對著香案俯首叩拜。
易安不自然地轉過身去,女子散發,非禮勿視。
“小茴。”半夏提起裙裾跨進廟里,輕聲喚道。
“啊……”女子回過頭,正是小茴,她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濕痕。
半夏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望向面前的那盆寒江水,似乎透過那平靜的水面,可以看到水脈連綿的家鄉。
半晌,她才抬起頭,溫柔地說道:“我叫半夏,這位是蘇葉,我們都是瑤女。小茴,你可愿叫一聲姐姐,讓我們為你洗頭?”
婉轉的鄉音惹得小茴清淚兩行,她迷蒙著眼用力地點頭,帶著晦澀的哭音道:“半夏姐姐,蘇葉姐姐。”
“小茴妹妹。”半夏應道。
小茴乖巧地側過頭,將瀑布般地長發攏了攏,發尾垂到水里。
東璜嵐并不熟悉這洗頭的習俗,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只好跟著半夏一步步地學。
“瑤有江河,洗神洋洋,有女沚岸,垂發妍妍。瑤有江河,洗神渳渳,有女持舀,沐發滟滟,瑤有江河,洗神漣漣,有女祈神,福幸蜒蜒。”
半夏一邊舀起江水淋泗在小茴的長發上,一邊輕柔地低唱,詞詞句句悠揚婉轉,清麗絕塵。
那歌聲繞梁,似乎真的可以看到長發的瑤女跪坐在洗神江邊,垂發其中,身后,她的姐姐一邊唱歌,一邊舀起那福氣的江水為自己的妹妹祈求上神的垂憐。
也就只有那樣溫婉的瑤女,能唱出這樣卑微而又充滿希冀的歌來。
河神若有靈,也當為她們長舞祝福。
【秦木好感>某值】
夜里,東璜嵐輾轉難寐,滿腦子都是半夏所唱的那首瑤國的民歌。
于是她干脆披上外衫,抱著瑤琴,想要江邊散散心。
剛出客棧,卻見秦木半躺在一株梨樹上,滿樹的小白花在月光下美如墜落的星河。
“睡不著?”下一刻,秦木已經飄然而下,落到了她的面前。
身法詭譎,秦木的九九歸元步已經到了大成境的極限。
“嗯,很久沒練琴了。”
秦木點點頭,“今日半夏姑娘唱的歌,讓我想起了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