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居二樓。
云慶瞄了眼他那原本應該在馬車上而不是在酒樓里的主子,淮策。
淮策穿一襲月白錦衣,墨發半束在羊脂玉發簪中。
他靠在椅背上,眉眼冷俊,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搭著。
陽光下,皮膚更顯冷白。
云慶感覺周圍空氣都快要凍結凝固了,他抿著唇沒吱聲。
搞不懂這位極其喜靜的祖宗為什么每年從天朝山回來后,都要來春喜居待上一個時辰。
這已經是整個春喜居最靜的雅間了。
除了外面剛才嚎那一嗓子“國師的馬車來了”比較吵,以及隔壁雅間報菜名的時間比較久以外。
現在很安靜的啊。
主子怎么還是一臉煩燥之意?
果真年紀大了難將就。
云慶正在心里腹誹,一道冷厲的目光驀地落在他身上。
抬眼對上淮策那仿佛能洞穿他心思的涼涼眼神,他心頭一跳。
莫名有一種吐槽被抓包的錯覺。
云慶什么也不敢想了。
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干巴巴找話題:“這雅間還挺安靜的。”
話音剛落,隔壁那報完菜名好不容易消停的甜糯女聲又大咧咧闖進來。
“簾子拉得這么嚴實,連根頭發絲都不舍得讓人看到。”
“不是說國師英姿綽約嘛,美男應該被全天下共享,這屆國師有點摳門啊。”
云慶:“……”
他還是閉嘴吧。
***
一墻板之隔的唐昭昭正倚在雕欄處。
凍得通紅的鼻尖更顯膚如脂玉,眉眼精致絕艷,靈動嬌俏。
她盯著黑漆漆的車簾,紅唇說不停:
“他是不是對自己容貌不自信,才會把簾子拉的這么嚴實?”
“還是說他原本長得奇丑無比,特地散播自己英姿綽約這種消息,現在怕露餡?”
格桑一時間覺得在理,跟著點了點頭。
唐昭昭坐回去,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國師一般都長什么樣子嗎?”
格桑搖頭:“國師還有固定長相嗎?”
唐昭昭回道:“當然了,干他們這行的,從外表就得唬住人。”
“那他們一般都長什么樣呀?”
唐昭昭挑眉:“三角眼,黑皮膚,大腦門,羊角胡,又矮又丑,還穿一身有年歲的彩色道袍。”
“真的嗎?”
“真的。”
《西游記》里的國師大都長這樣,她從小看到大。
軟糯的聲音順著墻板,一字一句傳進淮策耳朵里,將他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撞得翻天覆地。
淮策周身氣壓一點點降低。
本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隔壁那報菜名的又開始挨個點評菜肴。
樓下人群已經跟著馬車走遠了,雅間只剩唐昭昭的聲音。
云慶時不時瞄一眼淮策。
這位祖宗今日氣壓低了一整日,心情很是不佳。
云慶真怕他今天被氣死在這。
坐了還不到半個時辰,淮策終是忍受不住。
沉著臉,甩了下袖袍,站起身抬腳往外走。
云慶急忙跟上。
剛出去,跟對面雅間走出來的兩個人碰上了。
說笑聲淮策熟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