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眼一瞪,氣急敗壞道:“村長,你怎么替那丫頭說話,是她欠債不還,我只是前來討債。”
“白紙黑字寫著月底還清銀子,你現在來討什么債,你是想重新算債,還是想毀約!”
徐江一句話,直接將張翠翠鎮住了。
這份調解書,本就是胡攪蠻纏訛詐而來,不能重算,更不能毀約,可她今日的傷,難道就白傷了嗎?
張翠翠不服氣,還想大聲與徐江狡辯一二,誰知對方面色冷情,臉一撇,壓低聲音提醒道:“你后面還……”
他一個老人家,真是沒眼看,難以張口說。
“母老虎,你屁股上扎大瓷片,血嘩啦啦流……你不疼嗎?”憑空中,一聲脆生生的童音,打破了氣氛的尷尬。
“娘……她屁股流好多血……”一小孩接話,“聽說女人每個月,都會流幾天。”
“我阿婆也是女人,我跟她睡,我保證她不流。”
“你懂什么,女人老了,就不流了。”
“為什么……”
“……”
人群中,好多小孩子發出靈魂拷問,一些人爭先恐后搶答,嚇得他們的娘親慌忙伸手去捂孩子的口。
一時間,大人的呵斥聲,孩子的嬉笑聲,一些男人偷偷賤笑,場面一下混亂了。
張翠翠再彪悍,再無理取鬧,古代人的一些禮義廉恥的底線尚存。
被一眾人等恥笑,她頓覺自己猶如一只被拔光毛的雞,羞得無地自容。
“這筆賬,老娘遲早要算回來。”撂下狠話,她一手捂腚,一條腿受限拖拽著,踉踉蹌蹌往回走。
出了院門,是一個小斜坡,她足下不穩,快走幾步,誰知一捆竹子攔住了去路。
她躲閃不及,腳下被一絆,“噗嗤”,一大坨肉結結實實摔在泥巴地面上,飛濺起滿地的塵土。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全部呆住了。
誰也沒動,誰也沒敢上前。
搞笑,誰敢動,誰敢上前,萬一上前扶人被訛銀子,該怎么辦?
此時,午后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地上,明晃晃的光線下,張翠翠躺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
她不會一下摔死了吧!
眾人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七上八下,連徐江的眉頭也蹙起來。
一旁的李云娘更是嚇得全身發顫,抱住夏芊芊的手,越發緊了。
“娘。我去看看。”
她從李云娘懷中掙脫而出。
“芊芊。”
李云娘喚她的聲音,都在發顫。
“沒事!”
夏芊芊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邁步來到門口,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的人兒。
張翠翠后背的裙子從腰部以下,全部被血醬染,看著觸目驚心,可目光落到她的側臉,那披散而下的頭發,正在微微抖動著。
夏芊芊眸色一冷,在眾多人以為夏家傻丫頭可能要上前攙扶張翠翠時,她忽然出聲了。
語氣冰寒,一字一句,清澈入耳,“呸!晦氣!”
言簡意賅的三個字,眾人瞠目結舌,望向夏芊芊的目光,越發驚嘆。
不愧是癡傻女,人命當前,擔心的卻是污血弄臟大門口的地面。
躺在地上的張翠翠,最初失血過多,又摔一跤,腦子嗡嗡作響,趴在地上回不了神。
此時突然被一罵,神智瞬間清醒,接著身后的痛,牙痛頭痛,全身的痛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她從未如此這般難受,生娃時,也沒這么痛。
“啊啊,痛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