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卿別怕。”
在九木余光里,徐仁卿的表情稱不上正常,那是受過驚嚇后亦或是大夢初醒般的表情。
吃驚,落寞,悲哀。
她盡力陽光的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蜻蜓點水般,并沒有握實,歡快道“不過是個自詡癡情的蹩腳貓,別在意。”
徐仁卿盤起腿,漫不經心的離她更近了些,虛弱點點頭“嗯,他是個癡情的。”
九木見安慰可行,徐仁卿確實是過分記掛此事,緊跟著仰頭抱手說道“只可惜羈絆太深,勇氣不足。若我是他,必將提劍護我心上人周全,二人心意相通,為他戰死,既是死,也是生。”
說完,她覺得這話太矯情,挺起的脊背又微微松懈,支吾著關注徐仁卿的臉色。
只看上一眼九木便慌神了,后悔將這種話說出口。
他臉色之煞白難以形容,就連嘴唇也沒了血色,緊緊抿著,像是憋著一股子極其沉重的感情。
“仁卿,怎么了?”
“仁卿?”
一剎那,九木愣在他氣息溫存的后頸處,被人強摟住的身子感受透過薄衫的溫熱,打斷了心中正巧問不出的話。
她伸手貼在男子筆直腰脊,覺得在那幻境里他實在是佯裝沉著,便安慰似的上下輕輕拍著。
九木害怕的就是凡人這一點了,他們的一顆心臟太脆弱,即便徐仁卿身軀偉岸,肩膀寬厚,與自己相比簡直天差地別,可他終究是肉體凡胎。
她伸手上下撫著,如同往日給他順氣般,輕聲哼著“不怕”。
徐仁卿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壓制許久的感情先是被秦沛之事點燃,繼而被九木的話引爆。
以至于極力隱忍后適得其反的有些夸張,道“阿九,我害怕。”
“仁卿不怕。”
徐仁卿只覺得這四個字再加上她就在身邊,這種感觸比任何東西都能安穩人心,他自然清楚自己口中的害怕,與九木所想的完全不同。
可,由她嘴里說出的“仁卿”
“仁卿”
“仁卿啊”
無數次讓他覺得這真是個好名字啊。
卿卿騁少年,昨日殷橋見。
自己的感情,已十分清晰明了。
他斜頭,臉龐貼近微燙的耳朵,沉吟道“阿九,我不好奇你是什么來歷,欠過多少債,手上幾條人命。”他停頓須臾,似乎咽下許多心里不能說出口的話。
“我不信神佛,但我信你。”
九木有些驚愕,對這話來意摸不清頭緒,惶然說道:“仁,仁卿言重了。”
“不。”他將人擁的更緊,貼近九木細嫩臉龐,“仁卿所言屬實,都是心里話。相對的,我不希望阿九詢問我的來歷。”
“但仁卿只一句話,我就算對所有人都忘恩負義但對你絕不會。”
九木不再進行手里的動作,而是有些捏緊他的薄衫。她總覺得自己胃里的無名之火又在蔓延,攪動五臟六腑不得安寧。
怎么偏偏在這時候?
她略微佝僂著腰,異樣舉動已經被徐仁卿察覺,一離開他的懷抱九木徑直窩下身去。
“阿九?”
噗通,噗通。
捂在胃部的手竟然摸到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