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銘道:“若說他不知道吧,我們這些年私下串聯,培植實力,欲要推他臨朝攝政,他是默許的。換言之,他知道我們在私下里訓練私兵,有所圖謀。若說他知道吧,他又從來沒有明著說允許我們干什么。平常時候我們在他面前說你幾句壞話,他都當場呵斥,對你極為維護。因此我們密謀殺你之事,并未叫他知曉。但他私下里是否有所察覺,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劉賢點了點頭,道:“你們殺了劉巴,等于是斷了朕一臂。而且暗殺公卿大臣,此乃不赦之罪,如今又有刺殺我之實,死罪的免不了的了。若是能如實供述出一些朕不知道的隱秘之事,朕或許會酌情考慮,為你們留一點血脈。”
熊銘、熊望聞言,對視一眼,道:“我等犯得是誅九族之罪,陛下也愿意開恩?”
劉賢道:“朕自掌權以來,你何曾見朕誅殺過別人滿門?最多也就是誅殺首惡,抄沒家產,妻小流放邊遠之地罷了。”
熊銘聞言,點頭道:“論起來,陛下倒的確是仁慈的近乎懦弱,一點都不像一個開國雄主。我今既然事敗,也沒有什么想頭了。陛下想要知道什么就請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賢當即問了一陣,又從熊銘口中追查除了許多劉巴的名單上面沒有的人,多是這兩年從中原南來的士族子弟和經學門人。
當下劉賢傳令蔣琬、楊狼、木鷹等人再去抓人。隨后返回了武昌,召集群臣,當庭宣布將熊銘、熊望以及參與毒殺劉巴的御醫、送飯的小吏和從嶺南送毒來的康僧會等共計十一人用毒殺劉巴的毒藥當場毒死,隨后砍下首級送去劉巴墓前祭奠。
其余朱貞、陳勛等參與刺殺劉賢的官吏一十七人,斬首。
以上各家十二歲以上男丁皆斬,家產抄沒,其余族人則流放朱崖,三代之內不得赦免。
與熊銘、熊望、朱貞、陳勛等勾連較深的各級官吏以及各家的賓客門人共計三十四人賜死,家產抄沒,全族流放郁林。
其余與此案牽連交淺的數十人被罷官免職,罰沒家產。
與此同時,劉賢命杜路攜帶詔書,前去劉度府中賜死劉度的小妾熊氏。
劉度得知熊家兄弟毒殺劉巴,又行刺劉賢,心下驚駭不已,及至回過神來,杜路卻已經毒死了熊氏。當下劉度憤恨不已,大罵劉賢不孝,隨后更是提劍欲殺杜路。
杜路不敢對劉度怎么樣,只得回宮來見劉賢,那劉度追到皇宮,沖入殿內,抬頭看見劉賢端坐著冷眼看向自己,劉度頓時心中咯噔了一下,隨后復又強硬地道:“好啊,你如今當了皇帝,不把我這個父親看在眼里了。熊氏是我小妾,論輩分就是長輩,你安敢命人殺了他?熊銘、熊望犯了死罪,理當處死,我沒有話說。但熊氏已經嫁給了我,那就跟熊家沒有關系了,你何必要趕盡殺絕?是想要恐嚇我么?你何不連我一起殺了!”
劉賢皺了皺眉頭,道:“父親言重了!所謂天家無私,熊家犯了十惡不赦之罪,其根源就在于熊氏,朕沒有滿門抄斬已經看在父親面上法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