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德、韋心水、高盤、師溫瑜、韓煉等永安縣學里的寒門子弟早早過來等待放榜,榜邊書吏唱到一人的名字,另一書吏就在榜上貼名。
師溫瑜名字最先唱到,眾人連聲恭喜,然后又是高盤、韓煉、韋心水。
越晚被念到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提心吊膽,期待名次更高,但也怕直接落第就玩完了。
終于,第二十一名念到余千德時,余千德松了口氣,對眾人拱手微笑,待放榜結束,就會一道去往靈官衙,領取童子正服、常服、煉氣術法門、名牌等物。
幽州百姓常說一個童子半個官,考中童子后,雖然不能即刻入仕,但身份也比庶民高一等了,庶民見到煉氣士,要叫“大人”。
書吏每唱一個名字,青石場地上眾考生就面色一變,心情大起大落,甚至有體弱直接暈倒街邊的。
等到書吏唱前十名后,等放榜的考生反倒安心下來,大多數人也知道自己斤兩,不會做無謂幻想了。
書吏唱到前五,余千德忽然說:“以李不琢的才學,中榜理所應當,怎么還沒唱他的名字?難道這回縣試他竟考進了前五?”
說話間書吏又唱了第五、第四的名字,機靈些的報榜人搶著去報喜,縣試排名靠前的考生,就算沒錢,這時候也不會吝嗇。
“何文運第三!”報榜書吏高喊一聲。
余千德一愣:“怎么何文運第三?”
韋心水攏著袖子,猜測道:“永安縣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有哪家子弟才學過人,不出兩年就會傳遍全縣,咱們不會沒聽說過,想來多半是又有老生員厚積薄發,像當年的左學士那般出人意料,把何文運都比下去了。不過這么一看,李不琢恐怕是落榜了。”
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余千德恍然點頭:“不錯,當天盂蘭法會李不琢談玄論道雖然精妙,但比何文運卻差些火候,不至于排到何文運前面去,這魁首一定落在符膺頭上沒跑,我倒想看看第二是誰。”
“符膺第二!”報榜書吏再喊一聲。
貢院前陡然安靜,瞬間之后,人群嘩然。
“符膺都落到第二,魁首是誰?”
余千德表情一僵,訥訥道:“不可能,不可能,第二怎么會是符膺?符膺可是大宗師親傳弟子,日日有宗師耳提面命,甚至有可能得過圣人點撥,他不得魁首,魁首能落到誰頭上?”
韋心水喉結一動:“果然如此,只有厚積薄發,底蘊才能跟圣人徒孫相比,這奪魁之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若后勁充足,天宮又要多一位大學士。”
“真是出人意料,何文宇與符膺放到哪里都是魁首之才,這回縣試卻被人壓了一頭。”
“不錯,你我若能列入前三,是僥天之幸的大喜事,但他們二人不得魁首就是失敗了。”
“時也命也,誰說的準,你看李不琢那日射覆飛揚跋扈,卻在縣試落第,真是……”余千德搖頭一笑,那日李不琢被方興算計時,他并未幫腔,本還覺得有些羞愧,可事后一想,卻是李不琢自己惹是生非,怪不得他人。
話尾巴還沒說完,報榜書吏清越的聲音乍然響起,霹靂般鉆入余千德耳中。
“李不琢,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