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修繕軍營是不需要百萬兩,但一個多月前,已是寒冬……而且近幾年來,天災**不斷,物價飛漲,哪怕是一顆小小的鐵釘,都要比往年貴上數倍……”
“那也用不了百萬兩吧?”
“怎就用不了,你幼時便凈身入宮,怎知天下物價?你又憑何說用不了?”
周安與陸煉展開了唇槍舌戰。
兩人是各持己見,相互反駁,從造房子的花費,一直說到川河軍糧草的問題上,之后又繞回了白江軍修繕營房的問題……畢竟是白江軍造反了,焦點在白江軍。
滿朝文武皆看著兩人對噴。
如此,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還沒噴完,陸煉火力非常足,因為這件事,只要周安肯跟他辯駁,吃虧的就是周安,周安越解釋越說不清,雖然那奏折上的數字,都多報高了幾倍,但很多都是難以查證的。
就比如,修繕白江軍大營,究竟要花多少錢?
白江軍大營已經在嘩變當夜就被毀掉了,已經無法調查,而有話語權的白江軍將士也已經叛亂,是吳緒寬的人,不可能給周安作證。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白江軍大營根本就不需要修繕,白江軍將士也不缺吃少穿,周安卻無法證明這一點,只能默認他們確實是在挨凍受餓了。
周安默認了白江軍挨凍受餓,他也親口承認,是他不批銀子,那么他辯駁再多,也是無用的,根本就不是多少的問題,而是一兩銀子都沒給!
所以,陸煉一直非常有底氣。
而周安就顯得很蠢了,說再多,在一些明眼人眼里,都是那么無力。
比如吳緒寬,他已經有些搞不定周安了,覺得以前高看了周安……如果吳緒寬是周安,換成他,會直指問題核心,白江軍將士真的在挨凍受餓嗎?還是魏巨熊假報的?
可周安始終沒提。
周安似乎一下子沒那么聰明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周安只是在拖延時間,本來計劃不是這樣的,他不該如此早的出場,但陸煉這一手玩的太狠,坑太大,差點將女帝埋了,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跳出來。
如此,時間就有些對不上了。
所以,他需要拖延時間。
其實周安心里還是有些急的,只是沒表現出來。
“好!本官暫且認為你說的都對,那本官問你,你為何一兩銀子都不批?五百六十萬兩你覺得多,這是多少的問題嗎?批三百萬兩行不行?為何一兩都不批?任憑四十萬中州將士挨凍受餓,你是何居心啊?!”陸煉聲嘶力竭。
“因為……”周安剛開口,突然目光飄忽了一下,止聲。
因為他看到了,大殿門外,一個身影正悄悄的從門旁探出頭來,正看自己。
只有周安、女帝、康隆基能看到乾圣殿大門口的情況,其他人都看不到,因為是背對著。
門口鬼鬼祟祟那人是小亭子。
周安看到了小亭子。
小亭子對周安點了點頭,比劃了一個很獨特的手勢,拇指與食指指尖捏在一起,捏成圈,另外三根手指豎起,這是周安教他的。
周安終于放心了。
他在昨日做最終安排時,便吩咐了唐鴻飛,等陸煉今日上朝之后,便同錦衣衛一起,將陸煉抄家,而陸煉在上早朝,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家里被抄了的。
現在小亭子來報信,就說明,他已經用周安給的牌子,帶了東廠、錦衣衛的人入宮了,他們自然也帶來了,陸煉的罪證!
“怎么不說話,解釋啊!”陸煉又突然高喝一聲,因為周安像是被問住了,說完“因為”就沒聲了。
周安目光轉回到了陸煉臉上,嘴角上翹道:“陸大人,不是誰嗓門大,誰就有道理,您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