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徹底崩潰了。
“圣上,您別這樣,太公爺在天有靈,也不想您這般,可別真哭壞了身子……”周安的聲音從偏殿內傳出。
女帝的哭聲又轉為壓抑,而后變成了嗚咽。
偏殿外,依舊是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們都聽到了。
他們能感受到女帝的痛苦與絕望,女帝對康隆基的感情,很多人是能理解的,他們更明白,女帝的痛苦與絕望,不僅僅來自于康隆基死亡本身。
還來自于,康隆基死后帶來的變化。
武氏王朝,危矣!
偏殿內。
女帝身體抖的厲害,微蜷著,若不是周安摟著她,她真的要摔倒在地上,她在哭,多層次多角度的哭。
周安攙著她,提著她,勸慰了好一陣后,女帝才控制住情緒。
周安扶她慢慢的坐于床榻邊。
女帝凝望著康隆基的遺容。
周安陪了女帝一陣,這才向外走,推門出了偏殿,眼圈泛紅的周安負手站在臺階上,他看到棺槨已經抬了過來,太監們跪在棺槨旁。
“閑雜人等,都先散了吧。”周安威嚴道,誰都感覺的出來,周安情緒很差,非常差。
“是!”一眾領命聲。
大部分人都離開了,只有一些司禮監的太監還留在外面,守在棺槨旁。
其實,將棺槨搬來這里是不合規矩的,先不說這里是不是女帝寢宮,就算不是,而是其他宮苑,也沒有給太監備棺材的道理,因為太監是奴才。
從宮內抬出去的棺槨,里面裝的要么是皇帝,要么是宮里的貴人,不能是其他人!
按照東乾的規矩,一般太監若是死了,無論是暴斃還是病死,亦或者是壽終正寢,尸身都是先用馬車運出去,或者叫人背出去。
身份地位的不同,決定了太監死后能否更體面一點。
但無一例外,就沒有在宮內就入棺的。
康隆基顯然是一個例外!
東乾立國三百七十三年來,唯一的例外!
不過,周安也只是叫人送來棺槨,至于何時入棺,如何入,得女帝說了算,因為從未有過這種操作,有關于一些禮法的問題,也只能是女帝說了算,只有她能改之前的規矩。
……
偏殿內,女帝還看著康隆基,表情那叫一個生動。
周安再次回到偏殿內,關了門,行到床榻邊。
“圣上,可以了。”周安低聲道。
女帝頓時坐直了,而后起身揉臉,嘴巴一開一合的,她的臉已經僵了,感覺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已經有些酸痛。
“小安子!”女帝一邊揉臉,一邊對周安挑眉瞪眼道,“你這是什么餿主意?差不多就得了,殿內無人也讓朕僵著,你是不是故意作踐朕?”
“哎呦喂,圣上,這您可冤枉奴才了,圣上您可知,所謂做戲做全套……您剛剛的表演,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震鑠古今,奴才對你的敬仰可謂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周安開始還是要解釋,話音一轉便成馬屁了。
“行了行了,別貧。”女帝打斷了周安的話,飛了一個白眼,“還不叫醒康公?可別出了差錯……”
“是,圣上。”周安領命。
在床榻前俯身,周安伸手在康隆基身上連點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