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驕傲,他有野心,他也殺人。
但是好奇怪,他的心一半堅硬迎敵,一半柔軟對內。
他是一個極為復雜的人,那次,在外人看來,他極為自負的放走了劉邦。
但只有我能看到,他眼底下的柔軟和仁愛。
他對劉邦眼底的惺惺相惜。
他明知道劉邦的心機算計,但他還是那么坦蕩的迎敵。
他不屑于用那些陰謀詭計,而正因為如此,他注定在這條帝王之路上,走的并不遠。
決戰之日,我看見他從山上廝殺下來,勇猛無雙。
身邊僅有28騎,卻硬生生宛若巨濤翻滾而下。
他的頭上,系著虞姬的發帶。
手中的劍,正是虞姬自刎那一把。
我記得那名女子。
那名在楚國歌聲中,驚鴻一舞,自刎而死的女子。
那個時候,我頭一次討厭自己的為什么是一把帝王之道的劍。
我想在項羽的手里,甚至我想成為虞姬手中那柄自刎的劍。
但是不行。
我必須在劉邦的手中,見證劉邦稱帝之路。
我最后一次見他,是在烏江江畔。
說是他,但也不完全是他。
因為他早已經被劉邦手下的士兵分尸,換取黃金和權力。
劉邦從來不給他的敵人留后路。
“那就讓士兵唱楚國的歌。”
于是眾人唱道:
“人心都向楚,天下已屬劉;韓信屯垓下,要斬霸王頭!”
“殺!得項羽身體者可以換取黃金可以封萬戶侯!”
于是士兵哪怕用手抓起也要搶到項羽的一把頭發。
“死要尊嚴,幸好沒有放他回江東。”
我沒有回他,只是我流下淚來。
我心中的帝王,終究不是帝王。
那日的烏江江水,滾滾向前。
而江東的父老,再也等不到他們的王回來了。
3.
劉邦封了封韓信為楚王,彭越為梁王。
受封的韓信和彭越聯合原來的燕王臧荼、趙王張敖以及長沙王吳芮共同上書劉邦,請他即位稱帝。
“天下于我,不過囊中之物。”劉邦看著文書,自負地笑了。
“赤霄,這天下,已經得到了。”他的欲望,已經濃郁到溢出眼眶,宛若一條條毒蛇,纏繞著他自己的心。
劉邦再三假意推辭。
韓信他們說:“大王雖然出身貧寒,但能率領眾人掃滅暴秦,誅殺不義,安定天下,功勞超過諸王,您稱帝是眾望所歸。”
這時,劉邦才順水推舟地說:“既然你們大家都這樣看,覺得有利于天下吏民,那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于是,劉邦如愿稱帝。
而我,因為完成了我的使命。
稱帝之后,劉邦很少再跟我說心里話。
他變得多疑,哪怕是對我,他也從未放下自己的猜忌。
我漸漸的變成了一個擺設,一個裝飾,一個象征他稱帝之路的標志。
有時候,我會想起。
那個宴會上放聲大笑的豪爽的他,
那個率領28騎震懾萬軍的他,
那個至死不過江東的他,
那個自刎于江畔的他,
那個尸骨無存的他。
“赤霄。”
這天,劉邦難得這么跟我說說話。
“你說,那些人值得相信嗎?”他這么問我。
我沒有說話。
“你為什么不說話?”劉邦疑心道:“難道…又有帝王要出現?”
我還是沒有說話。
因為我已經懶得再開口,使命已成,我不想再同他屋里什么交集。
“別以為你是把寶劍,我就不敢…!”他惱怒的將我高高舉起,作勢要將我狠狠地砸到地上。
“你是不是也想背叛我!?”他到底還是沒有將我砸下去。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如此瘋魔的他。
看著沉迷酒色的他,看著狠下殺手的他。
4.
“好像很久沒有見…赤霄劍了…”
“噓!切不可!要讓…聽到…怕是性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