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主位的皇后許箏苡掩唇輕笑:“國師為大周江山社稷焚膏繼晷,實乃我大周功臣,陛下可不能因國師遲到便降罪國師才是。”
龍椅上的大周皇爽朗一笑:“皇后說得有理,國師快快請起,不必如此拘束。”
“謝陛下,娘娘。”白清渠立起身,在大周皇右下側入座。
經過君卿的位置時,她特意瞥了一眼,位置空著,君卿并沒有來。
白清渠蹙了蹙眉,壓下心中的疑惑,靜靜看著下面一片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一旁的宮女替白清渠杯中倒上清澧,爾后便立在一旁候著。白清渠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退下吧,本座這兒無需人服侍。”
那宮女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便端著酒壺退下了。
大殿之上一派其樂融融的氣氛,只是這祥和之下究竟藏了多少虛情假意,便不得而知了。
白清渠抿了幾口宮女送上的香茗,其余吃食一律未動。她向來挑剔,宮宴上的菜肴雖精致,終究是不和胃口。
宮宴過半,君卿依舊未出現。
這時,比努舉著酒樽站起來,對白清渠道:“國師大人,今日多有得罪,比努在此敬國師大人一杯。”說著,不待白清渠反應,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
白清渠垂著頭,摩挲著茶蓋上鑲嵌的寶石,語氣和緩:“三皇子多禮,只是本座久病未愈,大夫囑咐不得沾酒。”
一時間,比努舉著酒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面上浮現出窘迫的神色。
“是比努魯莽了,還望國師大人恕罪。”
“不知者無罪。”白清渠風輕云淡地笑了笑,在比努眼里卻是徹頭徹尾的羞辱。
他面色難看地坐下,獨自悶頭喝酒。
大周皇見狀,適時出聲道:“朕聽聞北楚忻雅公主才貌雙絕,如今既是要從我大周眾多兒郎中擇一位鐘意夫婿,不知公主可愿意展示一二?”
忻雅公主從座位上站起來,裊裊婷婷行自大殿中央,眉眼含羞,似嬌似怯地看了白清渠一眼,方才嬌聲道:“陛下抬舉忻雅了,忻雅不過是對舞藝琴藝略懂一二,今日良辰佳景,忻雅愿獻舞一曲為諸位助興。”
眾人紛紛停下杯筷,只等著欣賞忻雅公主的傾城一舞。
四國之中誰人不知北楚的忻雅公主在舞藝上造詣非凡,曾有“一舞動四方”的美譽,只可惜公主身份尊貴,少有人有幸一窺公主的舞姿。
一時,琴瑟箏鳴,笛蕭合奏。
“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飖轉蓬舞。”隨著一聲琴響,紅色的輕紗四散開來,如虬龍出海,帶著無盡的氣勢。忻雅足下一點,手腕上挑,借著力道將飄飛的紅綾收了回來,一開一合間,蓮步輕移,衣袂飛揚。腰間的金鈴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鈴音。
隨著舞姿的變換,鈴音不絕如縷,帶著某種莫名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沉迷其中。
連白清渠都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下一刻,她便恢復了清明,看向忻雅的目光帶上了一分探究。
攝心之術?
北楚皇室,竟也有修行之人。
這四國之地,雖存在不少能人異士,但多的是普通人,幾乎沒人知道這世上還有修行一說。
然而,世有兩面,一為塵世,一為隱世。
所謂塵世,顧名思義,乃是普通人聚集之地;而隱世,則是修行者的世界。隱世存于塵世之中,卻不為俗世人知曉,其中關系盤根錯節,饒是白清渠,對于隱世也難知全貌,只知隱世中人,素來高傲,各世家之間,亦爭斗不休。
一舞終了,忻雅收了紅綾,環顧一周,見眾人皆是一副癡迷的神色,滿意一笑,她抬頭向白清渠看去,見她目光清明,絲毫沒被鈴音影響,眼中劃過一絲不可置信。
怎么會這樣?師父給她的攝魂鈴,連高階修士都難以抵抗鈴音的蠱惑,為什么大周的國師會不受攝魂鈴的影響?
見白清渠向她看來,忻雅定了定神,按下心中的疑惑,蓮步輕移,款款上前幾步,聲若黃鸝:“陛下,忻雅獻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