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事世真的很諷刺,譬如現在,草根民兵士氣大勝、懷著信仰在艱苦條件下跟著行軍,而趙誠在思考權衡的卻是一些比較齷蹉的人性弱點。
所謂以人為本的釋義是:能克服人性的弱點就能跑贏絕大多數人類。這需要的是紀律、規則、一致性。并不需要像達爾文一樣聰明……
沒人可以弄明白池州城內現在是士氣高漲還是渙散。
州城危急的當下趙誠帶人在夜間離開、南門發生戰斗知是有人知道的,只是說在當時無人能阻止,也絕對沒人敢開城去查看。
哪怕后來寂靜了下來,圍城的叛軍已經走了個干凈,也沒人敢相信這是真的。后知后覺的蔡攸仍舊如坐針氈,這不敢那不愿意,一直在州衙中等到了黎明。
在這之前,蔡攸或者說整個池州城,已經顧不了趙誠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希望劉啟山帶領的那三十幾人能確保城池不出幺蛾子。
張紀?壞啊。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典雅寧靜的大美人,昨晚忽然到訪聊了許多東西,讓蔡攸受寵若驚甚至還略有點曖昧,抱有其他一些期望,然而蔡攸也不蠢,到了現在當然也知道這女人是來蠱惑人心、代替趙誠遮掩的。
現在黎明來了,蔡攸暫時也不想追究任何人,就想弄明白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于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和張紀?一起登上城頭查看。
其余三面基本已經看不到叛軍存留,唯獨南門附近聚集了無數的尸體,以及燃燒搜括過的現場。
張紀?臉當即就紅了,偏開頭不看。這也太那啥了,對于她,戰場的狼藉尸體都是很少見,何況現在這些尸體大多數是裸1體狀態。
另外就是南門戰役中負傷的幾十個民兵沒參與趙誠的行軍,留在了南門附近,全都裹得如同毛毛熊一樣的坐在雪地里。
問他們這樣坐著干什么。他們回答“趙大人說傷員留下,池州會照顧咱們”。
又問趙誠去哪了,但凡會說話的都表示“沒人知道,行軍任務是絕密”。
就此一來蔡攸氣雖氣,但也不算太急。
氣是氣趙誠歷來就這脾氣,但這也是確確實實的戰績,畢竟叛軍圍城的局面是真解除了。早期時候沒人相信可以發揮用途的草根民兵,他們兵器都極其有限的情況下打贏了南門戰役,現在留在雪地中的那幾百具叛軍尸體,就是強有力的證明。
“哎……”
蔡攸對此局面有些哭笑不得,“然而還是沒人知道他去哪了,要干什么?”
張紀?看著銀裝素裹的茫茫雪景輕聲道,“通常情況下,他是個不會放過可用機會的人。我一介女流讀書人雖不知道戰場到底出現了什么變局,但既然他主動策劃出擊,且打贏了南門。叛軍又已經退兵,應該是大環境發生了誰也無法估計的變化。于是我不敢說王秀末日來臨,也不敢肯定趙誠那只民兵可以就此縱橫池州。不過眼看他和白沉香畢世靜部幾路軍伍即將會師,這是可以猜測的。”
“這就是當初他誓死也不透露畢世靜部位置的用意,他等的就是這一天,合則力量將強大,風險加大,分則力量渙散但是安全。分還是合只看應用,看他對戰場趨勢的判斷。”
聽到這里蔡攸揪心得厲害,這尼瑪等于沒說,這些東西蔡攸關心個蛋,只想有人告訴他池州到底會不會贏?
“先生的意思像是在說:輸贏仍舊未知,但他選擇與白沉香畢世靜會師的時候,就代表要和王秀決戰了?”蔡攸患得患失的這么問。
“是的,結果不會有人知道但決戰就快開始。不論輸還是贏,他已經用盡了整個池州所能動用的戰爭資源,也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穩住了局面沒大亂。現在不去管它輸贏,已經是池州的榮耀。已經是我朝為數不多的頑強戰例。”
張紀?說完后轉身離開了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