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說為什么會有人挖人墳頭這墳里頭有什么東西嗎”
傍晚時分,映照在夕陽下的院子里,坐在矮椅上,編制簸箕的女子,側著身,歲月不曾帶走她臉上情緒的沉靜與清澈。
半大的少年郎,蹲在女子跟前,仰著頭,一如既往地仰著頭,像個稚童,詢問著內心的困惑。
寧夏一愣,抬眼看去,心下思索,遂問道,“挖人墳這你聽誰說的”
“桃花村里頭,前兩日,村子里的人,有三戶人家被挖了墳。我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會有人去挖人的墳”
凌天撓了撓腦袋,他性子直,心里也沒那么多彎彎道道。
他只知曉墳墓里頭都是死去的人,為何會有人做這些事
寧夏正措辭著,怎么回答凌天的話。
凌淵從一側走來,顯然有聽到凌天的話,他微微皺著眉峰,說道,“挖人墳,是一種侮辱罪惡之事,凡做此事者,罪孽邪惡。”
這事不論是放在什么時候,都令人不齒,斯人已逝,生者當懷有敬畏之心,若心生歹念,實該遭雷劈
由寧夏與凌淵雙雙解釋,凌天很快明白了,不是墳的問題,是人心的問題。
不是墳里邊有什么好東西,是人利益熏心,以為棺材里頭藏著寶貝,獵奇心理,扭曲變態,才跑去挖人墳
殊不知,尋常人家的墳墓里頭的東西,除了骨頭干尸,也沒別的了
“實在可惡”
凌天捏著拳頭,憤憤地嚷嚷了句。
若是讓她逮到了那挖墳賊,要他好看看,這等事也做得出來,實在是人面獸心,妄為人
寧夏看著凌天氣哄哄離開的背影,手中的半成品放了下來,低低地嘆了口氣。
“唉”
“為何嘆氣”凌淵不解,隨即半蹲下,視線落在寧夏身上。
“唉,你說凌天義膽雄心、心懷壯志,有時難免沖動,性急了些。我怕日后他再是這般,要吃大虧。”
寧夏將愁心的話,一字一句道來。
若是凌博那小狐貍的機敏分一些給凌天倒好了
凌淵聽此,將地上的簸箕拿了起來,熟練地接著編下去,低聲道,“他機靈著。”
五個孩子各有各的長處,一個個都聰明著,倒也不用過多擔憂。
“是都機靈著嘞,這點小聰明,到外邊了,指不定哪天就壞在這點小聰明上”
寧夏說著,站起身,轉身朝著院子角落的方向走了過去。拿起放在石壁上的搗碎糙米,抓了一把,撒到籠子里喂雞鴨。
原本一同關在籠子里兩只小白鵝,被放了出去,扇動著翅膀,踩著小短腿,圍著院子,咕咕地叫個不停。
寧夏一并走過去,喂了一把米。
凌淵將編織好的簸箕,放到一側,拿起竹條,又熟練地編了起來,長期干粗活的手掌心,長滿了厚實的老繭,粗厲的竹條磨砂著手面,也不覺得疼。
“嗚嗚嗚”
從后院里邁著笨重步子走回來的熊果,黑黝黝的眼睛看著寧夏的背影,瞧著她手里抓著東西喂鵝,便知那是好吃的,發出低低的嗚叫聲,三兩步走來。
寧夏一轉身,便看見身后站著的熊果,睜著一雙黑黝黝的獸眸,盯著她的手。
“吼吼吼”
熊果“什么好吃的我也要吃”
寧夏
什么你都要吃
“這是生米,喂雞鴨的,不是給你吃的。”
寧夏皺著眉頭,仰著頭,一臉嚴肅地解釋。
就算是給你吃,也吃不飽你
熊果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寧夏話里的可信度。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半響熊果又對著寧夏嘰里呱啦的,吼了半天,寧夏聽得云里霧里,隨意應了兩聲。
熊果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胳膊,烏拉烏拉半天,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又怎么了”寧夏拍了拍手,喂食好家禽后,便看到熊果一貫耍賴的模樣。
熊果拍了拍胸口,吼叫著,“吼吼吼、吼吼吼”
寧夏費了好大勁,才聽清它在說什么。
“吼吼吼”
熊果“凌云不理我,我想吃好無聊,天冷了,要睡覺,要吃魚綠蛇壞、偷偷挖我的”
前半截話,寧夏聽懂了,后半句話又十分跳脫,一會兒這,一會兒那,半天說不出個所以了然。
寧夏好聲好氣地安撫了幾句,給它拿了些吃的,才把它的嘴堵住。
凌淵全程目睹了寧夏安撫一頭熊孩子,又一臉頭疼地扶額,那靈活靈現的模樣,少了一分沉靜,多了一分鮮活,眼底不由得染上一絲淺笑,唇角揚了揚。
落日余暉散盡,天邊染上了紫色的云彩,山間薄霧繚繞,寒風拂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