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心這般想,那便好。浮生,我留在你身邊的督促與引導任務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路你便得靠你自身奮發,你要記住,你是光,是明,是正道,不容邪魔之氣存于世間,見之當斬,遇之當滅”
“天道”那傳響于塔殿之中的聲音傳著一陣金光爆開,細碎的金榍被光線映照著,逐漸消彌飄散于空氣之中。
六絳浮生靜默地站了一會兒,勾起了唇角,這時他周身漾出一圈圈黑氣,一道紅衣似血、墨發如瀑的身影顯了形,“他”輕輕地伏趴在他的肩頭處,水芙妖魅的面容,卻與六絳浮生的面容一模一樣,只不過六絳浮生是那月落烏啼的浮生若夢,而“他”則是一世癡怨的紅塵畫卷。
“他”形似鹿純的眸因魔氣而染了一抹敷粉的妖意,紅唇挨過他耳畔輕聲道“就是它一直在限制囚困著你,它是什么,你猜到了嗎”
六絳浮生道“不急,該知道的遲早都會知道,它一直以為顧君師是我的弱點,總想著將顧君師徹底鏟除,但它卻沒有想過倘若沒有了顧君師這個軟肋,它又拿什么來叫我對它言聽計從”
“他”傾城一惑,淺笑梨渦“顧君師倒是出現得很合適宜,她有足夠的能力與威脅力,叫它全心都拿來提防她的存在,如今你終于能夠順利地擺脫它了。”
“她很美味,叫人一嘗再嘗都不會覺得膩味你說,倘若失去了她,你去哪里再找這么一個顧君師啊。”“他”有些惆悵地垂下眼。
六絳浮生卻看向被“龍丹”逐漸愈合的腹部,他道“誓約不可違背,我必須畫地為牢,將自己囚禁在這一方暫固步于此的樊籠之中。”
“你還真是心口不一啊,既想讓她為你輾轉反側,又想她為你倍受煎熬,還想她能夠咬住你拋出的餌,你既冷情又貪婪,怎么瞧著你比我這個魔還要更壞呢”
六絳浮生卻低低一笑,道“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她最好就是徹底地忘記了我們父子,只要她舍得下,我又有何不能失去的”
他說過的,總不能每一件事情都由她開始由她結束,這一次,游戲的規則將由他來定。
倘若她的本性就是無情無義,那他要她為他而忤逆她的本性一次。
他沒再看顧君師一眼,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與趴在他肩頭的黑色妖懶身影朝著外面走去,他白潔無暇的衣袂翻飛,與心魔的紅衣漸漸交疊,風散霧淡,他也隨著風霧一并消失在了天邊。
而就在六絳浮生離去之后,一道黑氣從顧君師的意識空間飄了出來,它就像絲織的畫帛顯形出一道男性體魄的身形,黑水一般流動在地面的衣擺搖曳著移動,只見一個穿著一件黑色斗篷的男子從“畫帛”中走了出來。
顯然,他身上除了披上一件能夠蔽體的黑色長斗篷之外,底下不著一物,精壯而不失雕琢精巧的長頸之下,敞露著一片肌膚,他赤著一雙腳來到了囚籠前邊。
他先是以研究的心態好好打量了一番這座拿來藏嬌的金籠子后,一轉眸,視線再投注進籠中正躺在血泊之中的睡美人,她腹部位置的血污雖早已干涸,但之前剝皮拆腹留下的血漬卻沒有被清除掉。
他神識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人呼吸平暢舒緩,說是昏迷倒像是精神跟身體在極度疲憊之下,自動進入休眠恢復的狀態。
他點了點頭,道“這樣別具一格的情趣要說,還真是會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