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輕呼。
凈房里沒有動靜。
翟無疾快步走進去,入眼的畫面讓他的腦子轟地一下就炸了。
女人的雙手趴在白玉的池壁上,白生生的手臂和白玉混在一起,幾乎分不出來哪兒是玉璧,哪兒是手臂。
她的小臉兒枕在手臂上,紅彤彤的。
女人的樣子在氤氳朦朧的水汽中更顯嬌艷,就像那夜忽然掉落的玫瑰,嫵媚得緊。
翟無疾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將她從池子里撈了出來,用寬大的布巾將她裹好打橫抱起來。
“阿旺”張翠翹在他懷里睜開眼睛,尚未清醒的她眼神兒迷迷糊糊的,只看了一眼抱她的人是誰,就想貓兒似的用小臉兒蹭了蹭他的脖頸,再度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白日里被驚嚇了一場。
這會兒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就困得很。
翟無疾看她這般沒心沒肺,恨得牙癢癢
不禁想起白日里她被隋嫣緊緊抱在懷里那一幕,越想越生氣。
明明他都把危險解決了
翟無疾把懷里可惡的女人往塌上一放,給她塞進被窩里就大步離開,去了凈房。
他今天殺人了,滿身的血汗,得好好洗洗。
翟無疾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情緒被這個女人左右了一整天。
他踏進湯池之后,總覺得被包圍在女人似有似無的香氣里。
翟無疾完全無法靜心,原本想好好泡一泡的他,煩躁地幾下把自己洗干凈,換上干凈寢衣后就瞅到角落里的一堆衣裳,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的
他正打算招呼仆婦進來收拾,卻瞥見了那堆灰撲撲的衣裳里的一抹亮紅。
他忽然就想到了她身上奇奇怪怪的小衣。
這東西堅決不能讓外人看到。
翟無疾的腦袋里反反復復循環的就只有這一句話。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將亮紅的里衣給扒拉出來,盯著手里紅艷艷,少得可憐的布料,腦子里是她穿上的模樣,翟無疾的鼻血非常不爭氣地流淌了出來。
全滴在內衣上了。
他嚇了一跳,忙拿去湯池里細細地洗干凈。
洗干凈之后他愣住了
他堂堂冠軍侯在干啥
在給一個鄉野村婦洗里衣
用他殺敵的手,給一個村婦洗里衣
簡直是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這是中的哪門子的邪
好氣
翟無疾氣得將里衣砸進池水里,池水濺起水花,把他新穿的衣裳給打濕了。
他冷靜下來之后想,那女人醒來若是見這玩意兒在湯池里會怎么想
一定會想到是他動的。
不行,這件事可不能讓那該死的女人知道
翟無疾認命地把里衣給撈起來,然后點燃熏籠把它們給烘干,重新扔到她換下來的衣服堆上。
干完這些,他便出門吩咐仆從,沒有召喚不許任何人進屋,也不許任何人動屋里的任何東西。
吩咐完這些,他的心才歸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