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雨,陶小丫的小手就拉著陶嚴進了正屋。一進屋,陶小丫就跪在了陶嚴面前:公子,小丫以后就是公子家的丫環了。
陶嚴趕緊把她拉起來:你以后跟著我就是了,什么丫環不丫環的。
沒想到陶小丫掙扎著不肯起身:我爹臨終前明明把我送給你做丫環的,你也明明答應了的,怎么能說話不算數?因為我家是賤民?
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陶嚴唯有苦笑,這小女孩渾不把自己做丫環當一回事,是覺得從此有了依靠吧,畢竟這種主奴關系是被世人認可也受大文律法保護的。
陶嚴只好點頭答應:好了,你是我的丫環了。
這下陶小丫才高高興興地起身,臉上還帶著淚珠,嘴角已經滿是笑容:哎呀,以前我只知道你叫大哥哥,現在喊你公子,公子姓什么小丫也該姓什么的。
陶嚴微笑起來:我姓陶,跟你一個姓,所以你不用改姓,還姓陶,只是路引上給你寫的陶小丫,所以你的大名就不叫陶琪,而是叫陶小丫了。至于我呢,單名一個嚴字,嚴肅的嚴。
陶小丫念叨著:陶嚴,陶-嚴。這怎么跟我姐姐陶燕的名字一樣呢?
陶嚴告訴她:你不記得了,當時你們姐妹倆把我從江里救起來的時候,我忘了自己的身世來歷,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來,后來在崖州就順口取了這個名字。
陶小丫對自家主子叫陶嚴很滿意,這樣自己也不用改姓了,而且對名字陶小丫更沒意見了,自己打小就叫這個名字。
陶小丫不知道從哪里掏摸出來火折子,又找出油燈點燃,像變魔術一樣找出鐵鍋陶盆,要生火給陶嚴煮野菜湯。
陶嚴奇怪陶小丫怎么把這些東西藏下來的,她倒平平淡淡的說:也只有那些路過的逃難人才會來這里找東西,不過沒有找到吃的,最后還是要進城里去討飯。本地人忌諱這里死過人,一般都不到院里來的。
陶嚴問小丫平時睡在哪里的,陶小丫帶他看里屋墻角的稻草堆,這是因為有次難民很多,進屋后把床和桌子都拆了燒火御寒過夜,害得陶小丫在屋后林子里面躲了一宿,等難民離去,陶小丫只得睡稻草堆了。
看著陶小丫手里那一小把野菜,陶嚴決定趁夜直接上路,免得在江陰境內撞上人。
雖然心疼剛摘的野菜,但剛剛成功當上小丫環的陶小丫還是覺得該聽公子的話,就開始收拾,嘴里還不停的自言自語,原來這些日子里她養成了在爹娘和姐姐的墳前跟他們說話的習慣,實則就是在自言自語。
看見陶小丫在屋里這也要帶那也要帶,收拾了好大一個包裹,結果陶嚴讓她什么都不要帶。不過陶小丫堅持要帶上她爹遺留下來的陶笛,陶嚴還是默默同意了。
臨走前去跟爹娘和姐姐告別,陶小丫帶著陶嚴到屋后不遠土坡上,只見一大一小兩個土堆就是墳了,大的是小丫爹娘的合葬墳,小的是姐姐陶燕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