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英關好后門,剛才輕松的感覺忽然蕩然無存。她唯恐被人看見,心里砰砰直跳,想做小偷一樣的,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洪英找來一花瓶,在里面放了一點水,拿起玫瑰花聞了一下,瞇著眼睛,似乎有些陶醉。
洪英把紅玫瑰插到瓶里,放到了梳妝臺上。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著下巴,仔細端詳著紅玫瑰,剛剛綻開花苞的紅玫瑰,猶如一個朝天的鈴鐺,晚霞的露珠沾在柔滑的花瓣邊沿,在燈光的照耀下,花朵更加耀眼,幾只綠葉,把花蕾襯托得更加嫵媚動人。也許人生也就是這樣,紅花配綠葉,才叫完美。
洪英又拿出小方盒,打開一看,不覺心里一驚。原來是一只嵌寶戒子。做工精細的戒面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在燈光照耀下,散發出奪目的光彩。以前,只聽說大戶人家的太太戴的都是嵌寶戒子。想想,自己在鄉下幫助媽媽納鞋底,戴的頂針箍還沒那么大。想到這里,破涕而笑。
又想:如此貴重的東西,難怪他原想作為定情之物,怪自己粗心大意,當時沒有看,現在是如何是好?退吧,太不禮貌;受吧,有愧難擋。他說了,作為朋友之交。人生有‘三情’,親情、友情和感情。洪英真不知道她和邱仙槎之間以后屬于哪一種。
突然,洪英想起,是鏞哥叫自己到后門口拿東西的。原來他早就知道,有意安排,是他們的計謀。說是上當受騙,那是人家用心良苦;說是不擇手段,那是人家真心實意。
唉—鏞哥啊鏞哥,難道你真的要把我推出去不成?
......
第二天早晨,毓惠見洪英房門開著,正在里面收拾東西,于是,就進了門。
洪英見毓惠進來,說了一句:惠姐早!
毓惠也說:早!然后,看到的梳妝臺上的那支紅玫瑰,不覺驚叫起來。說:哎呀,如此漂亮的紅玫瑰哪兒來的,是不是妹妹有了相好的?哇,多么浪漫啊。
洪英笑著毫不掩飾的說:是朋友送的。
毓惠其實心里明白,所有的安排劉鏞哪里不和她明說?接著假裝不知道,說:如此浪漫南潯鎮上有幾個男子懂得,要不是邱公子吧,只有他在國外呆過,懂得浪漫。
洪英說:姐說的沒有錯,是他。他不僅親自送來了紅玫瑰,還送了一枚嵌寶戒子。于是,洪英拿出邱仙槎送的嵌寶戒子給毓惠看。
毓惠接過戒子仔細端詳,還和自己手上的進行比較。說:哎呀。真漂亮。比我的還漂亮。已經到了這樣田地,那趕快叫他們上門提親呀。
洪英拉著毓惠的手說:惠姐,難道你們真的舍得把我嫁出去嗎?
毓惠說:舍不得歸舍不得,但我們總不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自私的要你陪伴我一輩子。
洪英說:其實我都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的好。記得第一次去邱家,下午鏞哥就去我家探我父母的口風,以及昨天晚上鏞哥要我幫他到后院門口拿東西,誰知,邱公子就等在那里。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你們有意安排的。唉—我也不知道,劉家前世究竟欠了我什么?
毓惠笑著說:都是自己人,不說這些。那就這么定了。
洪英稍過片刻,微微的搖了搖頭。
毓惠奇怪地問:什么,還不滿意?
洪英說:邱家的財力,世人都是仰著頭在看他們,南潯鎮上有幾家能與其相比?再者,邱公子知書達理,相貌堂堂。從女人嫁人的角度看,這種還有什么可以挑剔?尤其是,像我們這種鄉下人家,誰都是求之不得。但是......
毓惠問:但是,但是什么?
洪英說:惠姐,財力確實是婚姻的基礎,總不能天天喝著西北風,在那里恩恩愛愛。但是,官當的再大,錢再多,并不代表家庭美滿。難道皇后娘娘個個都幸福?
毓惠笑著說:妹妹的話是有道理,也很深刻,有點文化就是與人不一樣。
洪英又說:人的外表只是暫時的,到了人老珠黃的時候,到了白發蒼蒼的時候,那顆心是否還是當初?賺了很多錢,是不是就是人生的成功?
毓惠又說:那妹妹究竟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