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何等精明之人,自也看出賈環說的應當都是真的。
尤其是平兒,聽說賈琮堅持不賭博,只幫賈環丟了回,心里松了口氣。
倒不是她和賈琮有多好的交情,善良的她,只是單純希望那個可憐的孩子,不要走了岔道……
“原來如此。”
自己理明白后,王熙鳳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說實在的,她和平兒不同,是真心沒將賈琮放在眼里,更不用說放在心上了。
別的不說,只說他那出身,就根本上不得臺面。
更何況,如今她以大房兒媳的身份,在二房里過活做事,要說沒尷尬,那也是不能的。
旁人只看她整日里在賈家呼風喚雨,以為多光鮮,可誰知道她頭上頂著幾個婆婆?
尤其是她那個真婆婆,可著實不是省油的燈……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賈琮那個青樓出身的娘。
因此,她對賈琮,絕談不上有什么好印象。
只是她沒想到,這樣一個孩子,又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竟然沒長歪……
不過,也就是那樣吧。
壓下心思,王熙鳳又著實將賈環教訓了回,警告道:“這回且這么著,要是再有下回,我也不管了,直接讓人去尋你哥哥,要不直接告到老爺太太跟前,看你怎么死!”
賈環唬的跟什么似得,小臉蒼白,一迭聲的應下。
王熙鳳正要擺手讓賈環回去,卻見一婆子匆匆趕來,正是之前管家林之孝的老婆,林之孝家的。
這個婦人和林之孝一樣,平日里話極少,但辦事利落,十分為王熙鳳倚重。
她進來后,見賈環也在,猶豫了下沒有開口。
王熙鳳知她有事,并不將賈環放在眼里,直問道:“什么事?”
林之孝家的也就答了,道:“聽人來說,東路院又鬧開了。
大老爺使人把琮三爺打了個半死,還說以后不準琮三爺再去學里,沒的將他那身賤性,帶壞了賈家正經子孫。”
“呀!”
王熙鳳還沒說什么,平兒就驚呼了聲,道:“大老爺怎么知道的?”
林之孝家的簡單道:“璜大奶奶從奶奶這離開,又去了東路院,見了大太太,說要去給大太太請安。”
平兒聞言,恨的咬牙道:“這個爛嚼舌……”
沒說罷,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好說這些話,只能又按下。
王熙鳳看了她一眼后,對林之孝家的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先等等。”
林之孝家的剛要離去,王熙鳳又叫住了,道:“去尋些好點的傷藥,讓人仔細點給那邊送去,別讓大太太瞧見了,不然又生是非……
罷了,還是先拿來吧。”
林之孝家的應下后出去,不一會兒取來一包傷藥。
王熙鳳道:“給環兒,讓他去送。都是他惹出來的禍,他不去誰去?”
賈環哪里敢說“不”字,接過藥就去了。
等賈環走后,王熙鳳對面色擔憂的平兒道:“行了,就這么著吧。大老爺教訓罷,咱們要是巴巴的去送藥,豈不是自尋不自在?大太太那邊又要來說話了。”
平兒嘆了聲,道:“上回他就差點沒緩過來,這次怕是……”
王熙鳳不在意的嗤笑了聲,道:“這有什么好怕的?上回不也說人已經不行了,讓準備后事,結果又緩過來了嗎?
你放心,他出身賤,命反而硬些。
再說,打兩頓也算不得什么。
寶玉那樣金貴,前兒不還讓老爺好生打個半死?
你鏈二爺哪年里不被大老爺打一回?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就這樣吧,不說這些了。
你去把賬簿拿來,咱們對對帳,該放月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