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明知是激將法,賈琮還是苦笑道:“非是學生心虛,只是……只是學生為老爺太太多抄寫了幾遍經文。”
曹永聞言一怔,下意識的瞥了眼紙箋,無語問道:“抄幾遍經文就能抄出禪意來?你抄了多少遍?”
這下,賈琮就不能說了,只躬身一禮。
此舉,無聲,勝有聲。
幾乎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來。
賈政的面上,則滿是愧然之色。
……
榮慶堂。
最新消息還未同步過來,此刻榮慶堂內依舊一片欣喜中。
賈母等內婦多沒什么詩文上的見識,皆以為寶玉果真出了大彩。
鴛鴦等一干伶俐的丫頭,甚至趁機討了好些賞錢,惹的氣氛愈發熱烈。
雖然黛玉、湘云、探春等人心知以寶玉的才能,九成九不可能做出這般好詩,卻也不敢完全否定。
再者,也不會在這等時候說出來掃興。
只是幾個姑娘的面色,都古怪的有趣。
你掐掐我的胳膊,我捏捏你的手,一雙眼睛瞧一雙眼睛。
想笑不敢笑……
上頭,一直陪著賈母說古的賴嬤嬤又來添把火,她笑道:“我也來添個彩頭罷!”
賈母奇道:“你添什么彩頭?”
賴嬤嬤假裝抱屈道:“我雖位卑,只是老太太當年的丫頭,可家里幾輩子都熬在府上,難道還沒資格添個彩頭?”
王夫人等人都忙道:“嬤嬤自是家里人。”
賴嬤嬤得意一笑后,對王夫人道:“我雖是做奴才的,可真真希望府上能一代比一代昌盛。
如今哥兒也長大了,眼見著成才了。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覺得榮耀啊!”
王夫人心情不錯,比往日話多了些,輕笑道:“嬤嬤是老太太身邊的老陳人,誰還敢輕狂的拿嬤嬤做奴才看?
縱是我們,也要嬤嬤時常提點著。
鳳哥兒寶玉她們還小,更是如此。”
王熙鳳則高聲笑道:“老嬤嬤可別扯什么主子奴才了,都是沒影兒的事。
你家里一般亭臺樓閣住著,丫鬟婆子使著,誰家有這樣尊貴體面的奴才?
還是快說到底是什么彩頭罷!
說不定我們家鏈兒也有機會得到呢。”
眾人聞言大笑,賴嬤嬤故作公正道:“這話好說,今兒我就將彩頭放在這,喏,不是其他,就是這個丫頭!
今日不管前面哪位爺們兒得了頭彩,這丫頭就歸誰。
鏈二爺若是能為,一會兒她就跟你們去罷!”
說著,指向堂內一邊丫鬟們所立之地。
眾人隨之看去,就見一容貌風.流靈巧,削肩膀水蛇腰,眉眼明亮動人的丫頭站在那兒。
賴嬤嬤笑道:“這丫頭跟著我調理了幾年,如今出落的愈發好了。
我見她模樣爽利,言談針線都是極好的,想來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受用的,原是準備獻給老太太使喚。
今兒個正好,拿她添個好彩!”
眾人聞言紛紛打量起那丫頭來,越看越喜歡,尤其是賈母,笑道:“果真出落的極好,這個彩頭好!”
王熙鳳心知賈母是想給寶玉,偏故意笑道:“真真了不得了,今日我可有機會洗刷冤屈了!
素日里人家都說我是個厲害不能容人的,今兒我就把話放在這兒!
要是鏈兒自己爭氣,奪了這頭名狀元,一會兒我就親自把人給他帶回去。
今晚就開了臉,送他們入洞房,我和平兒在門口守著把門兒……”
一番話沒說完,眾人早已笑倒。
這個時代敢拿好妒自黑的,王熙鳳怕是頭一個。
盡管都知道她是在頑笑,可還是歡喜不盡。
正這時,探信兒“斥候”琉璃又從外面匆匆進來,面色古怪驚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