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西城,賈府。
大觀樓內,黛玉在宮中教引嬤嬤的指點下,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學習著。
怎么抬腳、怎樣邁步,怎樣目視前方,怎樣淺笑,怎樣保持頭部平穩,怎樣讓身姿不可擺動分毫……
雖宮中送來許多冰,可大觀樓那樣大,再加上黛玉不愿讓人說她輕狂,用去那么多冰,便讓紫鵑省著些用。
如此,在這樣高強度的練習下,黛玉身上的衣衫很快被汗浸透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古往今來,道理皆為如此。
黛玉表面看起來柔弱,但心中自有一股傲氣在。
雖賈琮百般呵護著她,看在賈琮的面上,太后和武王都不曾對她提過什么要求。
可是宮里自有規矩在,她焉會愿意走差半步,讓人恥笑了去?
原本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并未對黛玉有何敬意,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生的極好,運道極好,能在太子潛龍時就相好的丫頭。
可是這幾日下來,老嬤嬤對黛玉的韌性感到了佩服。
連她都沒想到,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子,能堅持到這一步。
迎春、湘云、惜春幾人常來看黛玉,見她這般,也來勸說。
迎春最是佛性:“林妹妹,你都是欽定的太子妃了,琮弟又專門兒鬧了一場,太后都免了你這些,你又是何苦來哉?”
迎春說話慢慢的,輕輕柔柔。
黛玉聞言笑了笑,沒法和這位姐解釋……
湘云則勸道:“差不多就行了,林姐姐,你練的再好也沒用,三哥哥根本不在乎這些,你以為他會學這些?到時候保不齊就是媚眼兒拋給瞎子看!”
這話讓青兮和圓圓姑娘都笑了起來,以為這位湘云姑娘頗為聰明伶俐,一下就指到了核心上。
黛玉笑道:“他是他的,我是我的。他做差了沒人笑他,我卻不能。”
湘云想想也是,迎春卻奇道:“這又是為什么?”
湘云繃不住笑道:“他是太子爺,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心尖兒尖兒。老太太怎樣待寶玉,太后和皇上如今猶有過之。誰能笑他?”
邢岫煙輕笑一聲,道:“也不全如此,太子殿下允文允武,那些佳作堪稱千古風流之文華篇章,再加上武德卓著,如此,些許小錯世人也只會體諒。女兒家就不行了……”
眾人聞言,齊齊看向邢岫煙。
這位女孩子是出了名兒的飄逸脫俗,她不似青兮那般高冷,也不似妙玉那般清冷。
邢岫煙不冷,但她身上卻有一股閑云野鶴的世外之氣。
也是頭一個,明白對賈琮說不愿留在宮里服侍的女人。
眾人都很敬佩她,卻不想賈琮在她心里,原來是這樣的出彩。
見諸女孩子瞧來,邢岫煙笑道:“都瞧我做什么?我只是說的實話罷。又非我一人這般想……”
若是旁人這般說,怕沒人會信,但邢岫煙這般說,大家卻信了。
湘云噘了噘嘴,飲了口加冰的果酒后,道:“原以為三哥哥是最慘的,誰曾想,轉身一變成了太子不說,還寫的那樣好的詩詞,還生的那樣好……唉,世上好事都讓他一人占盡了!”
“是嗎?我有這么多好事,我怎不知道?”
忽地,殿外傳來一道男聲,讓眾人恍惚間以為聽錯了。
小惜春這會兒卻乖覺,一下從椅子上跳下來,驚喜叫道:“哎呀!三哥哥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