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這番話,說的是苦口婆心。
丁辰激靈靈一個寒顫,沉默不語。
“多謝先生指教。”
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還是以曹操妻弟的那種生活態度,來面對一切事情。
可實際上呢?
以前,不管出什么事,有曹操在外面頂著,無需他去費心。
他只需要悠哉生活即可,其他事情不管不問,也不會有人站出來,說他什么不是。
現在,曹操逃亡在外,下落不明。
他的肩頭便承擔著阿姐和曹昂兩人的性命,怎可再似從前那般,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呢?而且,他官拜別部司馬,麾下有高順和胡車兒,更有八百余陷陣銳士跟隨。
真的不一樣了!
丁辰深吸一口氣,眼中旋即閃過一絲凝重。
“先生以為,這扈城亭如何?”
賈詡閉上眼,片刻后旋即用寶劍在地上劃出了幾道線條,而后又擺放了幾塊石頭。
“此前我也沒想太仔細,可是到了這里,卻發現有些問題。
你看,這里是酸棗,這是滎陽,這是虎牢關,這是陽人關……你發現沒有,如果我是聯軍主帥,絕不會真就攻打陽人關。那陽人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那惡戰之地。如若強攻,一定會損失慘重。所以,我絕不會選擇強攻,定會以奇兵取勝。”
奇兵取勝?
丁辰心里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旋即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賈詡畫的那副地圖,半晌后抬頭道:“先生之意,是扈城亭?”
賈詡,輕輕點頭。
“扈城亭聲名不顯,且位置并不重要。
可這重要與否,還需因時而異。如今的情況是,只要聯軍占領了扈城亭,向北,可與河內袁紹聯軍,夾擊虎牢關;向南,則直接威脅到滎陽,令陽人關形同虛設。
只需一支奇兵,自酸棗出發,不兩日,便可抵達扈城亭。
只不過,我不知道那聯軍之中是否有人看出了這條路線,所以我們要提前做準備。”
丁辰又仔細看了看地圖,閉目思忖片刻。
“如此說來,咱們扎營之地不對。”
賈詡露出贊賞之色,輕輕點頭稱贊道:“子陽果然聰明,這才是我想與你提醒的事情。”
丁辰,笑了。
“先生既然有覺察,何不直說呢?”
“若我直說了,你或許會聽從我的建議,遷移營寨。
可現在,你知道考慮前因后果,日后再遇到這種事情,不必有人提醒,便可自己看出。
子陽,你性子懶散,為人親和,在平日里是極好的。
可是在軍中,卻不可與平日一樣,必須要有足夠的威嚴,否則又如何令行禁止,使三軍聽命?不過你以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所以不甚在意。可是以后,需多留心。”
這一趟巡查,對于丁辰而言,確收獲良多。
賈詡并沒有對他聲色俱厲的批評,而是用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指出了他的不足。
這也讓他明白,如今和當初在洛陽時,真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