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朱允炆輕車熟路,走向后殿,并沒有進入明倫堂,而是去了一側的訓導宅。
府學、縣學布局基本相同。
陳良佐看著走入亭子中的朱允炆,連忙安排人端茶,示意其他府學生回去修習課業,只留下了葉縉光、謝庭循、張漠三人,何文淵并非溫州府府學生,自然也留了下來。
朱允炆坐下,看向孫安,直接詢問「你也認為,換知府可以破解臥石難題」
孫安嘴角滿是苦澀。
趙東聽著冷汗直冒,這什么人,多少收斂一點,我還在這里呢。
朱允炆接過茶水,吹了一口「胡濙曾夸贊溫州府學教授孫安性情耿直,有什么話從不掖著,如今一看,名不副實啊。」
孫安吞咽了下口水,胡濙是國子監司業,少不了與地方府學打交道,他知道胡濙,甚至直呼其名,至少兩人關系匪淺。
可京師里沒聽說過有叫年六百的啊,解縉、楊士奇、李志剛、陳性善這些人年齡也對不上啊。除了這些人,還有誰
還有,還有一個
孫安腿有些哆嗦,看了一眼陳良佐,見平日里連自己都敢頂撞的訓導陳良佐此時就如一個小鳥,低著頭受教,連臉都不敢抬。
「年先生,不,爺,臥石題擺在外,只是為了啟發府學生思考辦法,好為朝廷效力。」
孫安有些不知所措。
朱允炆瞥了一眼孫安,冷哼一聲「你堂堂一個教授不敢說實話,如何教導出鐵骨錚錚的學子幾年之后,溫州府的學子都如你般圓滑世故,不敢直言進諫,不敢說人是非,不敢黑白兩立,那這文教,到底是成了,還是敗了」
孫安有點打擺子,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明知道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大明天子,自己還得裝作不知道,現在被天子訓斥,又該如何答復。
張著嘴,孫安竟緊張到了不能說話的地步。
陳良佐清楚孫安應該是猜到了年先生的真實身份,低聲說「換知府的回答確實是好,然畢竟不是府學可以討論之事。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府學有府學的規矩。」
朱允炆指了指孫安手中的一疊紙張,問「既不敢討論換知府,那就說說,何文淵所作策論是否可行,有幾分把握可成」
孫安連忙遞上何文淵的策論,說「此策論從土地、文教、經商、修路、打造產業等十個方面入手,論述清晰,方法可行,最為可貴,其中還加入了施行步驟,分階段推行,并推算了大概財政所需」
朱允炆翻看著何文淵的策論,問「何文淵,這些行文中透著國子監的風格,你是國子監的監生」
何文淵搖頭「我雖未曾在國子監修習,卻受堂兄何穎熏陶多年,何穎是三年進入國子監。」
朱允炆想起來了。
何穎是建文二年的進士,三年進入國子監修習,至建文六年才出仕徽州地方知縣,建文九年調回京師,進入工部作主事,與宋禮、鄭賜一起,負責水利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