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大牢之中,一路之上飽經坎坷的朱氏眾人卻是可以稍稍松了一口氣。
不管將來是死是活,至少不用整日被關押在囚車當中,飽經風吹日曬了,他們這些人可以說一輩子都沒有遭受過這般的苦楚,甚至有人承受不住一路上的坎坷而丟了性命。
原本足足有數百人,可是從東南沿海之地,千里迢迢趕赴京師,結果這一路之上就死了有十幾人之多。
做為朱氏族長,朱燁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那種從容與儒雅,一路之上風吹日曬讓朱燁看上去極其狼狽。
一陣腳步聲傳來,原本貼著墻壁,躺在茅草堆當中的朱燁聽到腳步聲似乎是在自己牢房之外停了下來,緊接著一陣鑰匙打開鎖扣的聲音響起,朱燁不禁翻轉身子坐了起來向著牢門口看去。
一看之下,朱燁不禁愣了一下,盯著來人,似乎是在辨別對方。
劉禮手中提著食盒,走進牢房當中,看到了朱燁,陡然之間見到朱燁,劉禮不禁眼睛一縮,如果不是知道對方就是朱燁的話,劉禮都不敢相認了。
只聽得朱燁眼睛一亮道:“劉禮先生,竟然是你!”
顯然朱燁認出了劉禮來,劉禮微微一嘆,上前將食盒放下,也不管地上到底干凈不干凈,盤膝而坐向著朱燁道:“朱燁賢弟,多年不見,不曾想你我再見之日,竟然是在這等環境之下。”
朱燁同劉禮也算是昔日至交好友,只不過朱燁坐鎮建陽縣,而劉禮入了官場,哪怕是致仕之后也在京師常住,算一算的話,兩人差不多已經有近二十年未見。
朱燁將凌亂的頭發撩起,露出那一張飽經風霜的面孔,看著劉禮一聲輕嘆道:“不曾想我朱氏竟然落得這般田地,令朱某在劉兄面前這般狼狽!”
劉禮將食盒緩緩打開,將備好的酒菜一一取出,然后擺好,親自給朱燁倒了一杯酒,看著朱燁道:“朝中奸臣當道,天子昏庸,寵信閹賊,竟使得朱氏有此大劫,老夫得知消息便在這京城之中,四處聯絡,定要上書天子,為朱氏洗清冤屈。”
朱燁同劉禮共飲了一杯酒,將酒杯放下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苦笑道:“劉兄好意,朱某心領了,只是那閹賊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置我朱氏于死地,只怕劉兄再怎么的奔走,天子也不會饒過我朱氏一族!”
劉禮眉頭一皺道:“事在人為,若是陛下不肯饒恕朱氏的話,那么老夫便聯系這天下讀書人,一同上書天子,老夫就不信,天子還能夠無視天下讀書人的意愿不成?”
原本心中已經不報什么希望的朱燁聞言不由的眼睛一亮,呼吸一緊道:“若是如此的話,我朱氏尚且還有一線生機,只是……”
劉禮微微一笑道:“我與賢弟知交半生,此番賢弟落難,老夫又豈能旁觀,況且閹賊楚毅這不只是要對付朱氏,而是要斷我理學一脈之根本,老夫絕對不會允許那閹賊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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