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來自于各個地方的士卒一下子涌進了安慶城,這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慣了的衛所兵可沒有那么好說話,禍亂地方幾乎成了他們的本能一般。
短短兩三日之間,安慶城便一片亂糟糟的,不是這一家被搶了就是那一家被砸了。
做為一地知府,安慶知府本該站出來約束這些士卒才是,但是也不知道這安慶知府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只是派了知府衙役稍微在城中巡視一番,對于那些擾亂城中治安的亂軍根本就如同沒有看到一般。
以大明眼下文貴武賤的大勢,安慶知府如果說站出來約束這些亂軍的話,那么安慶城中秩序絕對不會這么混亂才是。
似乎是察覺到安慶知府的態度,那十幾位奉命而來的千戶官卻是松了一口氣,同時對于手下也就越發的縱容了。
大家平日里在地方上能搜刮的已經搜刮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榨不出什么油水來,現在好不容易來到安慶這么一座可以算的上繁華的大城當中,要是不榨點油水的話,豈不是白白跑了這么一趟嗎?
安慶城,一座府宅之中。
做為安慶知府的付清正一臉笑意的同一名文士相對而坐,在二人面前,一張棋盤之上,黑白二子縱橫交錯,看得出兩人正在下棋。
付清一子落下,抬頭看了文士一眼道:“你我二人已有數年未見,今日一見,丁兄可謂是風采依舊啊,這棋力一樣的沒有落下!”
丁奎捋著胡須微微一笑,手中棋子緩緩落下道:“倒是付兄你較之昔日,卻是清減了許多啊,便是這棋力也落下了許多,這些年,付兄身為一府之地的父母官,為國為民,卻是辛苦多矣!”
滿面紅光,富態十足的付清臉上哪里能夠看得出什么清減之色。
付清微微一笑道:“付某蒙天子看重,托以重任,自當竭盡所能,治國安民以報效天子。”
啪嗒一聲,丁奎一子落下,嘴角微微一翹道:“只可惜啊,付兄就算是做的再多,政績再怎么出眾,除非是去抱閹賊大腿,否則的話,天子又豈會將付兄這么一個知府放在心上,真是可惜了付兄一身的才華啊。”
付清聞言不由的眼睛一瞇,拿捏棋子的手微微一頓,繼而笑著搖頭道:“本官管不了那么多,只愿陛下有朝一日能夠看破那閹賊的真面目才好。”
丁奎眼睛一亮,捋著胡須的手微微一頓,然后將棋子落下看著付清道:“付兄可知丁某此來所為何事?”
付清眼中閃過一道睿智的光芒,輕笑道:“哦,那不知丁兄此來究竟是為了何事呢?”
丁奎看著付清的神色,其實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有來意,付清必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乃是寧王使者,奉了寧王之命前來勸降身為安慶知府的付清,做為安慶知府,如果說付清肯配合寧王的話,那么安慶城根本就阻擋不了寧王大軍的腳步,旦夕可破。
如果說坐鎮安慶的是閹黨一系的官員的話,丁奎絕對不敢貿然前來拜訪,因為那樣一來,搞不好就是自己上門送死。
但是付清卻是不同,說來付清出身于江南,江南付家雖然說算不得什么豪門,那也是書香世家,歷代有族人入朝為官,卻也算得上是地方上的豪紳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