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邊上的御書房之中,焦芳還有張懋二人正在御書房當中候著。
焦芳看著張懋道:“老國公,等下還請老國公能夠勸一下陛下,否則朝中必然又要掀起波瀾。”
捋著胡須,張懋向著焦芳道:“焦閣老又何必阻止陛下呢,于公于私,楚毅封王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焦芳盯著張懋道:“英國公心中真的這么想嗎?大總管權勢赫赫,無論發封王與否都影響不到大總管之權勢,無非就是虛名罷了,可是一旦封王,必然會惹來一些人的反對,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朝堂,到時候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亂子來。”
張懋捋著胡須只是笑道:“老夫贊同如何,反對又如何,說到底焦閣老所擔心的無非就是有朝一日,大總管與天子之間生出嫌隙罷了,可是這卻非是我等可以參合,這是陛下與大總管之間的事情。”
張懋這是擺明了要置身事外了,焦芳聽出張懋的意思,心中一聲輕嘆,似張懋這般的老狐貍,這等大事之前,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倒也不稀奇。
想到朱厚照這位天子,焦芳便禁不住一陣輕嘆,他只能寄希望于楚毅能夠勸諫天子了。
正想著離宮之后即刻派人傳訊給楚毅,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
焦芳還有張懋兩人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向著御書房門口處望去。
這會兒已經換下了一身龍袍的朱厚照穿著一身玄色的常服,龍行虎步而來,轉身落座,看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卻是有勞兩位卿家久侯了!”
焦芳、張懋二人連道不敢,然后在朱厚照示意下各自落座。
谷大用將泡好的茶水給三人放好,焦芳還有張懋向谷大用點頭以表謝意,然后谷大用回到朱厚照身旁站定。
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水,朱厚照看向焦芳道:“焦閣老,朕素知你一向為楚大伴所信重,何故此番勸阻朕封大伴為王呢?”
焦芳露出幾分苦笑,向著天子一禮道:“回稟陛下,老臣不是反對陛下對大總管進行封賞,以大總管所立之功勛,即便是真的封王那也不為過!”
朱厚照一臉贊同的點頭道:“既然焦閣老也認為大伴之功勛足可以封王了,那又何故反對呢!”
焦芳神色一正道:“陛下,大總管雖立下不世之功勛,按理應當加以厚賞,可是卻萬萬不可封王,否則的話,大總管必為人所嫉恨,老臣是怕有人想要捧殺大總管啊!”
“捧殺?”
朱厚照不禁一愣,眼中閃過一道厲色,身為天子,如何不知捧殺為何意。
要是焦芳不提及的話,朱厚照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些,畢竟在朱厚照看來,以楚毅之功勛,就算是封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有想那么多,更加不會想到有人想要對楚毅進行捧殺。
長吏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驅馳不已,至于死!殺君馬者道旁兒!
以楚毅如今之權勢地位,即便是有人想要針對楚毅,怕是也沒有誰敢直面同楚毅對抗,而捧殺反倒是那些對楚毅心存不滿之人最好的選擇了。
但凡是聰明人都能夠看得出,隨著楚毅權勢越來越盛,而天子漸漸成長起來,到時候兩者之間必然會產生沖突。
如果說楚毅主動交出權勢的話,或許能夠善始善終,若然有一點沖突,那便是君臣失和,到時候不知會鬧出什么亂子來。
朱厚照面色漸漸沉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看著焦芳還有張懋二人,緩緩道:“朕此生絕不負大伴!”
無論是焦芳還是張懋聞言皆是一愣,心中驚嘆不已,他們如何聽不出朱厚照此言乃是發自肺腑,乃是肺腑之言,如果不是發自肺腑的話,身為帝王的朱厚照也絕對不可能說出如此動情的話語來。
看著焦芳,朱厚照神色鄭重道:“朕絕對不會有負大伴,所以焦閣老大可不必擔心朕會同大伴之間鬧出什么嫌隙,大伴為朕平定寧王之亂,保朕之帝位鞏固,為我大明生擒達延汗,保我大明江山永固,此等功勛,朕無以為報,區區王位,朕何惜之!”
焦芳心中輕嘆一聲,他不曾想到朱厚照竟如此至情至性,將來朱厚照會如何焦芳不敢說,至少眼下朱厚照封楚毅為往乃是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