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楊一清治家極嚴,客廳之中除了二人之外,并無其他人,所以不管邵元節此來為何,二人的談話都不會被其他人所聽到。
品了一口茶水,楊一清看著邵元節道:“真人此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有句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邵元節同他不過是泛泛之交,如今卻是親自登門,除了有什么事情外,楊一清還真的想不出有其他可能。
邵元節聞言,神色一正向著楊一清道:“此事關系重大,貧道覺得須得告知楊大人才是。”
聽得邵元節這么說,就算是楊一清也不由的生出幾分好奇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夠讓邵元節這般的反應。
邵元節便將天子召見他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道來,就如邵元節初見天子之時一般,楊一清聽了邵元節的一番話也是一臉的愕然之色。
“什么,你說有人膽敢蠱惑陛下,使得陛下生出求仙之心?”
呆滯的楊一清盯著邵元節,可以看得出楊一清的心情起伏很大,顯然這消息對于楊一清來說沖擊不小。
邵元節微微頷首道:“貧道無有一句虛言,陛下那里,貧道已經想了辦法暫時拖住,但是貧道卻是不敢保證陛下什么時候就察覺了,所以還請楊大人早日查出究竟是何人在蠱惑陛下,只有從源頭上進行了斷,否則的話,他日陛下肯定還會生出其他的想法來。”
楊一清神色之間帶著幾分凝重之色,正所謂前車之鑒,后事之師,有秦皇、漢武的例子在前,哪怕是如今大明國勢蒸蒸日上,可是一旦天子昏庸無道的話,偌大的王朝怕是根本就經不住一位昏君的折騰啊。
本來他們是可以青史留名,成為一代名臣彪榜史冊的,但是如果朱厚照突然變成昏君的話,到時候他們這些臣子豈不是一樣要青史留名了嗎?
“不行,此事關系重大,絕對不容小覷,楊某必須要同其他幾位閣老商議,然后商量出一個對策來。”
說著楊一清起身,鄭重其事的向著邵元節一禮道:“楊某在此多謝邵真人。”
邵元節避開道:“無量天尊,陛下同大總管待貧道甚厚,貧道也是不愿意陛下還有大總管的一番心血為小人所壞。”
這邊楊一清送走了邵元節便急忙派人前去相請王守仁、陳鼎等幾位閣老。
紫禁城之中
錦衣衛指揮使匆匆走進天子寢宮,此時天子正一身月白中衣,盤膝而坐于床榻之上,神色平靜的聽著錢寧匯報邵元節入楊一清府邸之事。
錢寧臉上帶著幾分異樣的神采道:“陛下,邵元節真人同楊一清并無交情,此番卻是剛出宮便直奔楊一清府邸而去,臣想……”
朱厚照神色淡然的抬頭看了錢寧一眼,無盡的帝皇威勢彌散開來漠然道:“你什么都不需想,此事朕已知曉,不必再關注。”
“額……”
錢寧偷偷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就見朱厚照那一雙湛湛雙目正盯著他,好似將他徹底看穿一般。
心中一驚,錢寧連忙低下頭去,帶著幾分惶恐道:“臣謹遵陛下旨意。”
伴君如伴虎,錢寧縱然貴為錦衣衛指揮使,天下間能夠讓他畏懼者絕對寥寥無幾,但是面對天子朱厚照的時候,錢寧卻是不敢有絲毫的雜念。
擺了擺手,朱厚照沖著錢寧道:“退下吧!”
錢寧如蒙大赦一般連忙離去。
目送錢寧離去,朱厚照收斂心神,看著手中一份絹帛,絹帛之上一行行的毛筆字,隱約可見皇道、氣運、得道飛升等等字眼。
顯然邵元節情急之下編造出來忽悠朱厚照的一番道理竟然被朱厚照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