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十天前,這時的趙禎病情更重,已經無法處理政務。
三日前,不得不再次讓太子監國,皇后曹氏輔之。
幼主得國,太后垂簾的政治格局,已經基本現出端倪。
......
此時此刻,皇城之內,政事堂文彥博的職房之中,文彥博看著隔案而坐的王安石,悠然開口:“介甫此來何事?”
王安石肅然,“江山社稷,概系于此!!”
噗!!
文彥博直接就噴了。
特么還是王介甫會聊天啊,一句話,把江山社稷就全壓進去了。
弄的文扒皮一點都不敢怠慢,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到底什么事?”
王安石道:“早前,安石曾單獨見了一次官家。”
文彥博眉頭一皺,“很重要嗎?”
“很重要。”
“說的什么?”
“說的是,詔令狄青回京勤王之事。”
“!!!!”
文彥博也特么驚著了,狄青回京?那燕云不要了?
看著王安石良久,文相公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是你一個人在說,官家在聽吧?”
王安石也算光棍,“不錯。”
“那結果呢?”
“結果是,陛下說丟了他,也不能丟了燕云。”
呼......不知為何,文扒皮竟然長出了一口氣。
倒不是此事太荒唐,有賣國之嫌,讓文彥博忌憚,而是......
而是,王介甫剛一開口說這事兒,他眼前自動冒出來的,是唐瘋子的猙獰。
你敢把燕云丟了,那瘋子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既然陛下不同意,那你來找老夫做甚?”
“因為此事,由不得官家!”
“......”
文彥博沉默了,“你什么意思?”
王安石淡然道:“你我反對癲王,初衷是一樣的,文相公又何必問我呢?”
“一個異姓王,身邊捆綁了無數利欲熏心之輩。若這樣的人當權,對大宋之害,不亞于一場內亂。”
文彥博沒有說話,還是冷冷地看著王安石。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可是,也還沒到舍棄燕云的地步。
那是武人的魯莽,他們可以丟了西北、西南,可是他文彥博不能,因為他比武人更高尚。
“醒醒吧,文相公....”王安石顯然還沒說完。
“縱觀古今,哪一朝哪一世,哪個異姓王掌權,逐利小人彌漫時局的朝廷能有好下場?”
“即使唐奕沒有二心,可是他身邊的人掌握著大宋的錢,掌握著大宋的糧,到了一定地步,他們是不會滿足于唐奕只是一個權王的。”
“現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文彥博聽罷,胸中一陣煩悶。這個王安石,太特么能聊...
說實話,文彥博有點動搖了。
“你到底要說什么?”
“我要說....”王安石眼中獻出狂熱!
“我要說壯士斷腕!我要說,棄子爭勝!我要說,燕云不是不可以丟!”
“可是,丟了燕云,我們都是罪人。”
“呵....”王安石輕蔑一笑,眼中盡是不屑。
“到了這個時候,相公心里想的,還是自己那點虛名嗎?”
文彥博面上一熱,強辯道:“燕云很重要,丟不得!!”
沒了燕云,大宋就又回到提心吊膽過日子的年代了,哪能像現在放手大干,無所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