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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思誠、蔡信、蔡夫人、蔡小芹、蒯祥、周文銘圍坐在蔡家飯廳的桌旁。
蔡思誠的使女云兒在一旁給大家斟酒。
蔡信朝蔡思誠舉起酒杯:“大哥明日就啟程回常熟了,我在這里代表在座的,祝大哥一路平安!”
大家皆舉起酒杯。
蒯祥和周文銘齊聲:“祝師父、師妹一路平安!”
蔡小芹不樂意了:“誒,你們祝我爹就得了,祝芹兒干嗎?趕芹兒走啊?”
周文銘詫異:“莫非你不同師父一道回去?”
小芹道:“好不容易跑了幾千里地,來到這個特別不一樣的北方地界,哪兒能說回去就回去呀?芹兒已經跟爹和叔講好了,明日云兒陪爹回常熟,我留下來幫嬸娘打理信仁堂。”
周文銘問蔡思誠:“是這樣的嗎,師父?”
蔡思誠點點頭,然后轉向蔡信:“這回本是借著修改圖紙的機會,讓丫頭跟著來北京玩一趟,誰承想她一來就不想走了,死活賴在你家,不跟我回去。唉,給你們兩口子添麻煩了。”
“誰說是添麻煩?”在溺愛她的老爹面前,蔡小芹有理沒理都能攪三分。“嬸娘的信仁堂正忙不過來,今后芹兒就做她的左膀右臂。芹兒留在北京絕不吃閑飯!”她轉向蔡夫人。“我說的對不對,嬸娘?”
“必須的,我巴不得芹兒留下來跟我就伴呢!”子女不在身邊的蔡夫人真心把這個可愛的小侄女當親閨女。
蔡思誠瞪了女兒一眼:“賴在你叔家,還名正言順了?”
蔡信忙說:“孩子說的沒錯,她留下來,正好幫了你弟妹的大忙,她上了歲數,那個藥鋪確實需要個自己人幫忙打理。”
周文銘喜形于色:“太好了,師妹不走了!咱們又可以常在一起了,大師兄帶你逛街,給你買糖葫蘆!”
“那得看芹兒有沒有工夫了,信仁堂這么忙一藥鋪……”小芹顯然并不領情他的好意,她轉向蒯祥。“二師兄,爹老說你是個工作狂,飯顧不上吃,衣服沒工夫洗。這回行了,有芹兒在,你歇了工就來這兒,我們給你做好吃的,你的衣服臟了破了,芹兒給你洗,給你縫。”
“你剛剛還說自個兒忙呢,怎么又有工夫給他做飯洗衣服了?”周文銘有幾分吃醋。“再者說了,工地也不近,師妹就別遛你二師兄了。你二師兄手藝好,人緣寬,他的香山老鄉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給他吃,他不缺嘴。至于他的衣服嘛,但分有點兒臟,他一脫下來,那些想跟他學手藝的小民工就全都搶著替他洗了。”
“那能一樣嗎?”小芹道。“二師兄,你別聽他的,沒事你就來。”
蒯祥微笑著,沒有回應師妹的這份熱枕,而是轉向蔡思誠:“師父這一走,我與師兄就沒了主心骨。北京皇宮這么大的工程,姚廣孝大人親自主持的規劃,您也參與了設計。姚國師剛剛仙逝,您再撒手不管,有了事情我們問誰去呀!”
“不是還有你師叔呢嗎,”蔡思誠道。“他參加過南京皇宮的后期營建,有他在,就跟為師在一個樣。”
蔡信忙說:“哪里,我那兩把刷子大哥還不清楚?比大哥您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都做到工部營繕司郎中了,工地上的事一把抓,你就不要謙虛了吧。”蔡思誠轉向蒯祥。“我們老一輩早晚都是要退下來的,比如你爹,多好的手藝,不也禁不住老寒腿,去年就告老還鄉了?你和文銘目下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再給你們壓些擔子,別嫌重,只當是歷練,我們的位置很快就要由你們來補上了。這些年你們跟我學的設計上的知識,早晚會用上的。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干的比我們這一輩更為出色。”
“說到設計,”蒯祥道。“北京皇宮的設計確實大氣,三大殿,五大門,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都超過了南京皇宮。”
“那是當然,”蔡思誠道。“當年圣上下旨敕建北京皇宮時,姚國師定出的第一條就是要彰顯出至尊至貴的正統氣派來。”
“天字第一號的皇家工程,必須如此。”周文銘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