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聚精會神的樣子真帥!”小芹在一旁看的發呆。
蒯祥轉向她:“好了,回客棧吧。”
他邊走邊沉思。
小芹問:“二師兄這一路上一言不發,琢磨什么呢?”
“這件事我想管一管。”他說。
“廟觀的事情嗎?”
“對。”
“你如何管?”
“我想幫這些工匠把這個石殿的頂子給弄出來。”
“芹兒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
“天下工匠是一家,咱們既然遇上了,自然不好袖手旁觀。”
“這種沒有梁的頂子,你以前干過嗎?”
“沒干過。”
“那你也敢出頭?”
“萬事總有頭一回。當年你爹蓋那座沒有一根釘子的門殿,不也是頭一回嘛。”
“那是怎么回事?”
“師父沒跟你說過嗎?”
“沒有。”
“也是,他老人家的杰作太多了,說也說不過來。”
“那個門殿!”
“哦,門殿。蘇州官府要修一座門殿,為圖吉利,要求門殿里不準有一根釘子。這個工程誰都不敢接,師父自恃一身本事,領下了這個活。他想出了一個別出心裁的施工方案,只用了一個月便把這個門殿建造了出來。交工時官府來驗,果然不見一根鐵釘。”
“那是怎么造的呢?”
“用一塊塊長短木頭拼成網,互相串聯勾搭,組成一個碎木陣。最為神奇的是,承接整個大殿屋面重量的大梁,中間斷裂,竟是用兩根斷木拼接而成的。見者無不贊嘆。”
“有點兒意思。”
“方案是你爹設計的,可你知道是哪家施工隊干的活嗎?”
“哪家?”
“我爹帶領的幾名香山工匠。那時我爹二十來歲,與我此時年紀相仿,正是血氣方剛。”
“呵,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他倆那時候就在一起,怪不得老哥倆這么鐵呢!”
“是啊,他們合作至今。洪武二十五年,朝廷擴建應天皇宮,也就是南京的皇宮,廣招天下能工巧匠。工部慕你爹大名,招聘他帶著我爹等一眾香山工匠,參與施工。自打那以后,蔡、蒯兩家便再沒離開過皇家工程。”
“你在北京皇宮的角樓工程中,也借鑒了這種斷木拼接工藝,對吧?”小芹猜測。
“對,舉一反三。”
“當年我爹接下的畢竟只是一個門殿,”小芹道。“干砸了也不致有太大風險。你在北京造的角樓也是純木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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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駕輕就熟,而且背后有太子爺全力支持。可這回不一樣,漢王要的是石殿啊!漢王什么人你不清楚嗎?沒有他的故意刁難,我們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了出來,尋什么圖紙。如今圖紙尚未尋到,你又自個兒往他刀口上撞。你就沒想過后果嗎?”
“后果就是給這些工匠們解了圍。”
“你真有這份把握?”
“有。”
“這樣的石頂以前也有人造過嗎?”
“同樣的石頂也許沒人造過,可同樣的石結構古來便有。”
“說來聽聽。”
“趙州橋。”
“以前只知道二師兄木工是一絕,沒想到石工你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