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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祥在南京驛館的房間里焦躁不安地踱來踱去,徐妙錦去常熟的次日,他和蔡小芹便在丹徒縣捕快的護送下乘船來到了這里。
“別走柳了,二師兄,芹兒看著眼暈,”小芹給他倒了杯茶。“你腦袋上的大包可剛下去啊!來,坐下,喝口水。”
“咱們來南京都三天了,妙錦姑姑還不露面。師妹你說,她會不會出什么事啊?”
“放心吧,二師兄,”小芹安慰他道。“妙錦姑姑什么人?金枝玉葉!誰敢動她?動她就是跟萬歲爺過不去。”
“這話也對,可二師兄就是安不下心來。”
門外傳來徐妙錦的聲音:“誰念叨妙錦呢?”
門開了,妙錦和秋紅走進。
蒯祥和小芹齊聲:“姑姑!”
“頭上的傷好些了嗎?”妙錦關切地問。
“完全好了,”蒯祥回答。“就是等姑姑等得著急,腦瓜仁兒疼。敢問姑姑,事情辦得如何?”
“還是晚了一步,”妙錦不無遺憾地說。“我們趕到常熟縣學時,薛澄先生的手剛剛被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打傷。他們是存心不讓薛先生重新畫圖。得逞了!”
“還是那幫人吧?”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薛先生畫不了圖,那可如何是好?”蒯祥憂心忡忡。
妙錦道:“其實妙錦昨晚就到了南京,連夜進了宮,已經向圣上吹了吹風。圣上基本不反對你的設想,說今晚在乾清宮賜宴。你和小芹姑娘一起去,見了皇帝把大石料的事當面和他說清楚吧。”
“芹兒也去?”小芹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進宮嘍!芹兒還從來沒進過皇宮呢!”
“可是,沒有了圖紙,想法再好也是白搭啊!”蒯祥擔心。
“見機行事吧,”妙錦道。“只要皇上認可了大石料挪地方,說不定別的畫師也能畫出圣上中意的圖紙來。”
蒯祥道:“丑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只好如此了,我們走一步瞧一步吧。”
“這樣想就對了,”妙錦道。“好了,我要馬上回宮。你倆準備準備,申時宮中會來人接你們。”
“好。”
“還有,有關你們被綁架的種種猜測,在沒有過硬證據的情況下,就不要向皇帝說了,”妙錦囑咐。“宮里復雜得很,哪句話說不對,就會惹皇帝不高興。皇上的脾氣你們也知道。”
“蒯祥明白。”
“那我們過會兒見。”
“過會兒見。蒯祥送送姑姑。”
“免了,你們趕緊準備吧。”妙錦轉身,帶著秋紅離去。
蒯祥在身后長揖:“姑姑慢走!”
屋里只剩下蒯祥和小芹兩人。
小芹格外興奮:二師兄,過會兒進宮,你說芹兒是繼續穿男裝好呢,還是穿回女裝?”
“當然是穿女裝了,師妹在天子面前繼續女扮男裝,便是欺君罔上。欺君之罪你曉得吧?要滿門抄斬的!”他故意嚇唬她。
小芹吐了下舌頭。“那芹兒就回屋梳妝去了啊!”
“趕緊去。我也得請驛館的驛丞幫忙找件官袍來。面見圣上,馬虎不得。”
“這回好了,不用再粗著嗓門兒說話了,忒累。”小芹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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