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沒出死力,但也不是沒用力。”
左先鋒鎮總鎮洪政負傷,現在還在傷病所里接受治療,右先鋒鎮總鎮忠靖伯陳輝在中軍大帳中勃然大怒,倒是親丁鎮總鎮忠匡伯張進還為其解釋了一句。只是這句解釋,聽那口氣,卻總是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倒是與這大帳中自主帥鄭成功以下的那一片的一臉鐵青相映成輝。
“此戰失利,歸根到底還是我部新兵太多,即便是出自南澳協的那些老兵,大多也都沒有上過陣,見過血,僅僅是訓練更多一些罷了。”
鄭成功、鄭彩聯軍圍城,漳州府的清軍援兵抵達,他們只得圍城打援。鄭成功所部按照平日的訓練進入戰場,并且扛住了清軍的射擊,與清軍步兵進入到了肉搏戰階段。但是隨著幾個士卒的陣亡以及部分士卒的受傷,恐懼壓倒了新兵的忍耐極限,最先接戰的左先鋒鎮率先崩潰,洪政和楊期璜還在試圖力挽狂瀾,但結果他們也沒能挽回頹勢。
至于鄭彩所部,也一如陳輝、張進他們所言的那般不肯出力——鄭成功的新兵扛不住,他們也沒有在清軍全力猛攻左先鋒鎮的時候發起反擊,而是跟著鄭成功的部隊一起退了下來,全無那些鄭氏集團老底子部隊的風范,甚至連聯軍的主力部隊的氣勢也無,反倒是鄭成功所部的表現更像是聯軍的主力和進攻海澄的倡導者。
“若非是武器齊備,長槍手列陣抵住了韃子騎兵最后一輪的沖擊,只怕死傷還要多上不少。”想到此處,鄭成功不自覺的想到了若是陳凱來得再早些時日,或許還能再弄出些別的武器裝備出來,到時候士卒的損傷或許會更小一些。只是想到這里,他卻不得不嘆了口氣,此戰失利,確實與武器裝備沒有什么關系,關鍵還是新兵太多,見了血就慌亂,對于傷亡的忍耐能力太低所致。
大軍兵敗,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清軍的任務本就只是設法為海澄解圍,明軍數量眾多,且暫時穩住了陣腳,他們也未敢追擊太過,唯恐會為其反噬。
戰斗結束,大軍撤到臨近大海的一處預設大營,經過清點,左先鋒鎮損失最重,約莫不到一百士卒不見。是跑丟了,還是戰死,亦或是被清軍俘獲,已是不得而知。但是,這個鎮損失了兩成以上的部隊,戰斗力大減。
由于洪政和楊期璜的奮力廝殺,左先鋒鎮雖然是率先崩潰的,但是也進一步的吸引了清軍的攻勢。其他各鎮,受損都算是微乎其微,并非不能再戰。奈何首戰失利,如今更顯進退兩難,戰敗的陰霾籠罩在大軍的上空,久久不得退散。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為今之計,我部還是須得盡快決定下一步的行止。”
在南澳島起兵抗清,這是第一次出戰,說到對此寄予的厚望,說到對于勝利的渴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作為主帥的鄭成功更大。
然而,大軍新敗,鄭彩所部見海澄事不可為也退回了廈門大半。進,鄭成功所部不足以完成對海澄的攻略;退,更是就此認輸,這對軍中將士們對于勝利的信心本就是一種打擊,于未來的戰事亦是一種無形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