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范承恩早前在南雄時就已經遣了親信來報,此間李成棟如此心急,顯然是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江西兵實強盛不可當!”
得到了這個答案,李成棟點了點頭,聽了范承恩的一些描述,便讓其自行退下。
自正月金聲恒、王得仁起兵反清,佟養甲一直在催促李成棟北上平叛,而潛伏在廣州的前大學士何吾騶、黃士俊以及清廣東布政使袁彭年等人卻在明里暗里的試圖說服李成棟,希望他能夠借此大好時機舉廣東一省反正,中興大明。
這件事情,李成棟始終在猶豫,所以他對佟養甲的命令始終持著一個拖延的態度。但是為防佟養甲起疑,他卻還是派了施瑯、黃廷、洪習山等前鄭氏集團將領帶著所部兵馬到南雄、韶州一帶協防。
這些人,從入粵以來就被他當做炮灰使用,去歲鎮壓張家玉、陳子壯、陳邦彥等人起兵反清,也沒有少了這些人的身影。但是對他們,李成棟在向清廷談及時,卻總是一味的貶低,顯然是從未拿這些人當做是真正的下屬來看待。
福建來的旁系人馬被排擠還是小事,可江西的情況,卻是他份外關注的,因為這一切很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決策,乃至是未來的選擇。
范承恩走后,李成棟獨自在書房里思慮良久。直到良久之后,剛剛從松江趕來的夫人趙氏便款款而來,只是未及溫存,趙氏便開始鼓動李成棟反正。
“軍國大事,豈容得你一夫人多言?!”
李成棟大怒,趙氏只得告罪而去,然而坐在書房之中,李成棟卻是煩悶不已,結果片刻之后,便傳來了夫人自盡的消息。
回到內宅的房中,李成棟眼前,趙氏已經沒了氣息。只是衣衫的縫隙處,卻有一封血書的邊角露了出來。打開血書,言及的依舊是規勸李成棟反正的事情,甚至到了最后,還提及到愿意以死明志,希望李成棟不要讓她失望云云。
從墨跡上看,當是早就寫好的,原來剛剛在書房的那一幕,便是趙氏的訣別。想到此處,李成棟不由得苦笑道:“我乃不及一婦人!”
趙氏的死,李成棟對外只說是染病暴斃。知道李成棟因為趙氏病故的事情心情不佳,佟養甲在接下來幾天也沒有繼續逼迫李成棟出兵。可是過了十天之后,李成棟卻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是把江西的事情給忘得一干二凈了似的。
“虎帥,金聲恒、王得仁二賊作亂,圍攻贛州,若是贛州淪陷,咱們廣東也勢必難以保全啊。”
李成棟表字廷楨,別號虎子,稱其為虎帥絲毫不為過。此刻佟養甲苦口婆心的勸說,李成棟也流露出了認同之色,但是認同的同時,面上亦是少不了為難二字。
“制軍有所不知,大軍席卷兩廣,去歲有忙著鎮壓張家玉等賊人,好容易廣東戰亂消弭,再兼眾將剛剛與家眷團聚,這時候出兵,只恐士卒怨憤,不肯用命。到了那時,一旦兵敗,就不只是江西和南贛的事情了,弄不好咱們廣東和廣西也再守不下去了。”
李成棟說的是事情,兵者,國之大事,用兵一途,忌諱頗多,歷史上士卒怨憤而導致兵敗的事情不勝枚舉。聽到這話,佟養甲便猶豫了起來,但是片刻之后,他便提出了犒軍以增士氣的辦法。
“能夠犒軍,士卒自當欣喜。只是這事情,卻是要找袁藩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