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就會有爭斗,這本無可厚非,同時期的清廷內部,文官與文官之間有南北黨爭,八旗內部亦是有各旗的派系之爭,但或許正是因為滿清以小族臨大國的緣故,自身危機感強烈,所以始終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內,至少沒有斗到足以影響軍事戰略的層面。
“這群豬隊友,真是日了狗了。”
心里發了牢騷,嘴上卻沒有說出口,但是陳凱瞅著鄭成功的面色,卻似乎又想起了他當年數落錢謙益的那些話,并且對陳凱引用了《阿房宮賦》中的這句名言,有著同樣的感觸。
閩北敗局已定,而另一件事情,就現在聽來,鄭成功再看向陳凱的目光,就又變成了另一種意味。
“竟成神機妙算,福建糧荒,斗米千錢,勝于平日十倍之巨。幸好我軍沒有進攻同安,否則的話,我軍只怕真的攻下了縣城,只怕不用韃子趕,我軍也會被迫退回海上。”
鄭成功所部,如今實力過于孱弱,距離與清軍南下圍剿魯監國朝的主力部隊相抗衡,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同安之屠,鄭成功所部遭遇逆風,導致其沒有能夠趕在破城前抵達,確是運氣所致,但從現在的實力對比來看的話,即便是鄭成功真的到了,只怕也很難解救那座縣城。
事實上,如果鄭成功真的具備保衛同安,擊敗清軍進剿主力的能力,僅僅是因為運氣不佳而功敗垂成,陳凱自是責無旁貸,更當竭盡全力,將同安變成另一個凡爾登絞肉機,好好給清軍放一回血。但是現在的問題在于福建糧荒,莫說鄭成功的實力與清軍主力相去甚遠,就算是拼盡了全身解數,勉強保住了同安城,也很難繼續發展。
正是因為看清楚了這樣的無奈現實,陳凱才會悉心謀劃了智取潮州的策略。如今成效已經開始逐漸展開,他也可以放下心來——至少,同安血流溝,終于被他徹底改寫了!
除了帶來消息,鄭鴻逵此行,船上還有幾個原本在隆武朝任職過的大臣。他們多是避居于廈門或是金門,此前由于唐魯之爭而不敢出仕,如今鄭彩殺熊汝霖、鄭遵謙,又重新走上了老路,甚至還不如鄭芝龍那時的老路,一方面出于失望,另一方面,鄭成功在漳州、泉州,在潮州也頗有禮賢下士的美名,如今發展也不錯,干脆就乘了鄭鴻逵的東風,前來投效。
陳凱看了看名單,什么中書舍人江于燦、黃志高等人,似乎也沒有能夠讓他覺得眼熟的名字,便干脆也不去費心思琢磨了。
休整數日,鄭鴻逵與鄭成功商議妥當,便率軍出征。他的目標是潮州城以西六十里左右的揭陽縣城,鄭鴻逵利用這幾日的時間,已經派人與揭陽縣鴛鴦寨的劉公顯進行了聯絡,后者曾投靠過陳豹,被隆武帝加封為左軍都督,掛鎮國將軍印,此間與鄭鴻逵聯手,也算是與鄭家的再度合作。
鄭鴻逵啟程時,陳凱已經坐著船,回到了闊別近月的南澳島。南澳島上依舊,只是軍隊少了不少,陳凱先行拜會了洪旭和陳豹,趕在明天一早洪旭為他布達之前,他也沒有急著回總鎮府,反倒是直奔了軍器局去視察工作。
待他抵達軍器局之時,已是午飯時分,陳凱沒有猶豫,直接便進了食堂。眼見著陳凱回來了,軍器工坊的員工們也紛紛行禮,煞是熱情。只是在這中間,卻看到了一些讓他有些高興不起來的東西。
“今天的菜,好像比平日里做得要少了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