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關列嶂于山巒之間,東西兩向,分別對著福建和廣東,素來是兩省商貿往來頻仍的通路。
明軍自廣東而來,西面受敵,但是在東面,早在發現明軍的企圖之際,守軍便派了數騎快馬趕往詔安縣求援。于此刻,西城墻上戰得是一個如火如荼,但是東城墻外卻依舊是靜悄悄的,若是拋開背后的喊殺聲的話,更是就仿佛處在另一個世界那般。
狼煙點起,求援的使者早已上路,分水關的守軍焦急的等待著援兵的同時,援兵也在從詔安縣城里匆匆趕來。
詔安的守軍并不算多,能夠給予分水關的幫助就更是少之又少。正是因為如此,在詔安縣守軍接到消息后,他們立刻派出信使,向漳浦、向漳州府城派出求援的使者,同時盡可能的分出一部分軍隊去加強分水關的防御,以為整個漳州的屏障。
分水關坐落于山巒之中,騎兵倒是能夠飛速趕到,但是那么個地方,明軍的步兵尚且不便展開,騎兵過去了也多半是要下馬登城防御的。詔安守軍的騎兵本就少得可憐,既然派過去也就只能充當步兵,那還不如干脆就派步兵過去呢。
援軍匆匆而來,趕到大石古的時候,早已累得不成樣子。總共只有兩百來人的清軍援兵,本就僅僅是作為增援、補充的,分水關遭逢大股明軍進攻,他們本就不打算過去送死,現在帶隊的軍官還在不斷的催促,一些疲憊的士卒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往地上一坐,就不走了。
這可急壞了帶隊的軍官,不說什么軍令如山,明軍一旦占據分水關,詔安縣城也就暴露在了他們的兵鋒之下,天知道那個明軍主帥會不會腦子一熱過來轉轉,詔安縣城的守軍數量等諸多方面,可都遠遠比不上這座關隘。
軍官催促了幾句,奈何這群疲兵也是較上勁兒了,大抵他們還抱著過一會兒等分水關的守軍逃回,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不走這段冤枉路的念頭。
然而,他們這么想,軍官可絕對不敢如此。眼見著這些懶鬼如此,心里自是動了真火。可惜,沒等他想出威逼利誘的法子來,躲在遠處看了半天戲的明軍便率先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殺韃子啊!”
中沖鎮的大旗招展,大批的明軍自左近的山林中殺出。有心算無心、五百襲兩百,更別說明軍養精蓄銳良久,此刻對上的更只是一群疲兵,基本上已經不存在不勝的可能了。
自知必勝的明軍呼嘯而出,大抵上也自知必敗,亦或者說是那些已經給自家找到了一個必敗理由的清軍們在愣了一下子過后,登時就是拔腿就跑,武器、頭盔,但凡是壓分量的東西一概是邊跑邊扔,唯恐會因此被明軍追上。反倒是那個軍官,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剛剛還如同是屁股在地上扎根的部下們揚長而去,卻在這錯愕之間慢上了一拍。
柯宸樞和柯宸梅率部展開了追擊模式,鄭成功也很快就收到了埋伏清軍援兵取得初步成效的報告。
隨著這份報告的送達,明軍的新一波次攻勢再度展開。這一次,不再是左護鎮和右護鎮繼續進攻,而是養精蓄銳了良久的右沖鎮越眾而出,其中右沖鎮中軍副將甘輝更是一把脫掉了衣甲,露出了上半身虬結的肌肉,一手握刀、一手持盾,大喝著沖在了大軍的最前方。
總鎮林義負責指揮,中軍副將甘輝親自帶隊,后者平日里便最號武勇,麾下將士眼見著甘輝一馬當先,自是熱血沸騰,只在轉瞬間,又是一隊隊的明軍扛著簡易云梯便沖抵了分水關的城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的進攻了,城頭清軍已經熟悉了明軍的進攻節奏,城上防御也不復剛開始那般的慌亂,變得有條不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