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月底的時候,鄭彩倒是派人前來恭賀了一番,同時表露了希望鄭成功能夠出售給他一些糧食,用以穩定廈門糧價的愿望。表面兄弟的請求,鄭成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投桃報李,鄭彩也劃了鼓浪嶼以及廈門島西部的幾個庫房給鄭成功,作為合作的基礎。
對此,陳凱表示了極大的不屑,用他的話說,鄭彩已經把魯監國得罪慘了,現在估計閩北的明軍已經視其為仇敵,不復有去年的聲勢,更存在著遭受攻殺的可能,所以自然要打著親戚的旗號來拉攏鄭成功和鄭鴻逵二人,以為奧援。
“竟成所言極是,但是,我若不管,永勝伯依舊可以去高州找陳邦傅購糧,甚至是去廣州尋李成棟。到時候,疏遠了關系,于我軍亦是損失。”
“是下官小氣了。”
陳凱從頭到尾就沒有提及不賣糧食給鄭彩的建議,但是因為鄭成功,亦是因為早年的經歷,陳凱對于鄭彩這樣的表面兄弟很是厭惡。但凡是鄭彩的所作所為,便不可避免的向著惡意的方面揣度。
此番前來,陳凱已經不再是運送軍需,而是向鄭成功匯報上個月的工作狀況。陳凱根據南澳、海山、東山三地的各自情況,分別建立了三島的漁課司,南澳島上一切照舊,對糧產量低得可以忽略不計的海山島停止了糧稅的收取,而東山島上的鹽田也在不斷的重新啟用。
人手方面,陳凱沒有去組織移民,但也不妨礙那些吃不上飯的閩南百姓乘船而來,到東山島上謀一個生計。
總體而言,陳凱并沒有建立什么新興產業來帶動經濟發展,因為人力資源的緊缺和科學技術水平的低下對其造成了極大的限制,但是他當初剛剛在軍器工坊就任便拿下了洪旭的親戚,執掌南澳三島民政以來,也在不斷的重申吏治,總還是對地方發展有著不小益處的。
匯報結束,陳凱離開了中軍大帳。一眼望去,軍營之中,士卒軍服鮮明,頭戴藤盔,手持兵器,已然不復早前那般如農民起義軍式的草臺班子,更像是一支真真正正的大明王師。
不可否認,這其中不乏他的努力和才智,但也絕不可忽略掉鄭成功以及鄭成功麾下的眾將士們的浴血奮戰。旁的不說,若是沒有柯宸樞、柯宸梅和杜輝以及那三百明軍,甚至只說若是沒有柯宸梅和那兩個明軍勇士,陳凱就憑著一條三寸不爛,也斷不能誅殺車任重,奪取潮州城的。
比之歷史同期,鄭成功的這支大軍起碼強大了一倍開外,尤其是同安之屠,如果沒有陳凱的因勢利導,也就發生在下個月的十六,鄭成功遭逢了那樣的一場慘敗,更加不可能與現在的風頭相媲美。
看著這支大軍不斷的強大起來,陳凱的心中亦是免不了胸懷激蕩,因為這樣的一支軍隊,他們注定了將會是奮戰在抗擊滿清民族壓迫的第一線,而他們的每一分強大,都將會為勝利提高一分的可能!
行走在軍營之中,不斷有軍官、士卒向他行禮。于這些人而言,他可以說是鄭成功以下全軍最熟悉的人了,陳凱的每一分才智都體現在了他們的身上。
該拱手時拱手,該點頭時點頭,陳凱一一回禮,一一回應著他們的尊敬,這使得他的胸中的驕傲更加脹滿了起來。只是就在這樣的一個美好的時候,一個與柯宸梅年紀相仿佛的軍官追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卻使得陳凱的好心情在這一瞬間便蕩然無存。
“施將軍,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