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瑯搖了搖頭,隨即便是一聲蔑笑,反倒是陳凱對此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幽幽的說道:“那若是這兩條河呢?”
“小靖河和漳溪河?”
輕咳了一聲,楊才指著地圖,亦是眉頭一皺,因為這兩處不是與扎營點相去不遠,就是臨近攻寨的出發陣地,不管是哪條河被人動了手腳,其危害都不遜色于汀江的滾滾洪流。
當然,這個問題也并非不好解決,現在這個年代,沒有大型土木工程機器,光靠人力耗費時間不說,馬腳也太容易露出來。施瑯表示可以觀測水量以及派出探馬搜尋上游情況,當可保萬無一失,但是最末了,他還是補了一句“萬一陳參軍如曹孟德在華容道上一般,來個一語成箴,那便不是什么好事了”,建議鄭成功還是重新選擇安營及出發陣地為好。
陳凱聽得出來,施瑯久經戰陣,自身也頗有才華,再加上他叔叔施福的教導,提出的辦法本就已經能夠預防。其最后的那個建議,說白了就是拿他比作曹操,惡心他,同時也在鄭成功的心里埋下個伏筆。
“算計人的本事見長了啊。”
心中冷笑,陳凱卻是不露聲色,完全是一副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的模樣,施瑯倒好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面。
大軍在第一天抵達,修建營寨、稍作休整,同時派人向吳六奇和江龍二人勸降。得到的結果,二人都沒有把事情做絕,也沒有把話說死了,只是希望鄭成功能夠給他們留一條生路,莫要趕盡殺絕,而他們也愿意投桃報李,每年給予鄭成功一定的糧草作為孝敬云云。
“連舉兵歸附都不提,這誠意很有限嘛。”
開戰不可避免,接下來的兩天,明軍開始清理城外、營外的梅花樁,打造攻城器械,而守軍那邊也沒有投入太大的精力,僅僅是以弓箭、弩機對城外的明軍進行騷擾,同時繼續加固城防。待到第四天的一早,施瑯所部先行出發,楊才隨后跟進,而隨著鄭成功親提戎旗鎮抵近城下,這場戰事就直接進入到了真刀真槍論輸贏的階段。
由于梅花樁已經清理了大半,所剩的無非是靠近城墻的那些,鄭成功也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一聲令下,望臺、沖車、云梯以及大隊的明軍戰兵和背負著土包、沙袋的輔兵們便在轟隆隆的鼓聲中緩緩壓向大埔縣城。
大埔縣城有城門、城樓,但卻沒有護城河,若非是江龍派人在城外挖了一道沒引水的淺溝,勉強形成了對沖車的阻滯的話,連土包、沙袋什么的鄭成功本都是不打算準備的。
根據情報顯示,此間地處偏遠,隱匿群山之間,城上火器無非是幾門虎蹲炮,口徑還都不大,幾乎是純粹的冷兵器攻城戰,拼的無非是破墻、破門以及先登。尤其是當鄭成功所部卻帶來了不少的火炮、火銃,尤其是那門靈銃的情況下,勝負其實早已能夠確定了。
“武器裝備不對等,下官就不看了,看不到什么有益于軍器局改良武器的方向。倒是吳六奇那邊,據說還有些火器,其人當年也曾擊敗過車任重,下官還有些看上一看的**。”
背后的炮聲響起,陳凱已經在右先鋒鎮的前進陣地上眺望遠處左先鋒鎮的滾滾向前。視線自西向東,左先鋒鎮總兵官施字的大旗與營寨那邊約約默默大抵寫著豐順營總兵官吳的旗幟在山風中獵獵。
“海霹靂、大力將軍,兩條狗漢奸對咬,哪個被咬死了,老子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