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紅旗海盜暴起,火燒王師戰艦,焚毀大量艦船,隨后便離開了廣州。卑職打聽到,說是梁標相等賊降了韃子,殺了李元胤的中軍旗鼓汪捷,廣州水師元氣大傷,已經不復能有效控制珠江水面了。”
詢問了幾句,軍官拱手退下。陳凱和林察對視一眼,分明從后者眼里看出了些許快意。當年李成棟入粵,如施福、施瑯,如林察,這樣的福建明軍無不是被踩在腳下,現在風水輪流轉,施瑯可以在潮州盡情嘲笑李成棟以及他的部將們,林察自然也樂得看杜永和的笑話。
不過,看笑話,不是陳凱此行的目的,至少他沒有這么無聊,而他也相信,林察,能有今日之成就,也絕不是這么無聊的人。
“林侯以為梁標相等賊,嗯,水平如何?”
“土雞瓦狗而已。”
“那就好。”
陳凱與林察相視一笑,隨即便各忙各的事情。兩天之后,這支同樣由百來艘戰船組成的福建水師艦隊駛離停靠的港灣,很快就消失在了珠江口的海面之上。
誠如林察的部下所言,廣州水師經此一役,實力大損。不光是艦船的焚毀,士卒傷亡也頗為不小,如今的廣州及其左近碼頭上,船只尚有千余艘,但基本上都是本地商賈、百姓的商船和漁船,即便是改裝,在航速、在炮位等很多方面上,也沒辦法和紅旗海盜的戰艦在這珠江水道上爭衡。
原本水師占用的碼頭上,軍官們正在組織人力修復碼頭,打撈沉船和火炮,以最大化的挽回損失。
廣州這邊一片殘破,紅旗海盜們揚帆遠去,改駐在了東西二洲。這里,隨著清軍南下,東莞總兵鎮安伯張道瀛以及東莞參軍張善降清,已經落入清軍之手,左近正有清軍駐扎,協助保護這支水師。不過,碼頭上突然多了一百多艘大小戰船,左近的船塢里尚可喜也派了平南王府左翼總兵許爾顯和中軍盛登科督造艦船,招募水師,忙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紅旗海盜初降清軍,雖說只有百多艘戰艦,但是為了討新主子歡心,也是忙不迭的分派艦船巡航珠江水道,總要落個勤謹的印象來。
梁標相乘著座艦出發,隨行十來艘船,無需太多,只要起到一個威懾作用即可。行船順著東江而下,東江之上,承平時漁船撒網,岸邊織補的漁家生活已找不到半分。梁標相很清楚,清軍招募水師,說是招募,其實干脆就是派兵把沿岸的漁夫掃蕩一番,投入營中,就算了事。不過這對于他而言,卻也沒什么看不過眼的。亂世,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漁村破敗,沿岸土地也漸漸荒蕪,艦隊一如昨日前日那般,緩緩駛過,待繞過一處江心洲后,便啟程回返,了卻今天的巡航任務。瞅著周遭一成不變的景色,梁標相已經有些困倦了,干脆回了船艙休息。不過,他這一覺剛剛睡著,正在夢里與一廣州城里的頭牌紅姑娘廝混之際,距離東江匯入珠江的河口越來越近的艦船卻突然發現了一支同樣十來艘的明軍戰艦正緩緩駛入。
“大帥,前面有明軍的戰船。”
“多少?”
“十來艘。”
“太好了!”
聽到了這個答案,梁標相直接就從床上騰起身來,正愁著沒有新功來討好尚可喜呢,這還真是打著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只是轉念一想,明軍的艦船數量與其仿佛,并沒有什么穩定的勝算,干脆釋放響箭、旗花,引碼頭中的海盜跟進。
“先上去,纏住了明軍,等待后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