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樣的喜悅并沒有能夠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又是一次自外而內的震動,又是一枚炮彈命中了右舷外板。這一次,卻是在吃水線的邊緣,幾乎是炮彈破入船艙的瞬間,江水就嘩的一下子涌了進來。
“快,快去淘水!”
就這樣,炮擊持續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明軍的水兵、炮手經驗豐富,艦船也普遍性的更大上一些,火炮數量受限于艦船數量的嚴重劣勢,再加上變成了“固定靶”,被清軍擊中的反倒是更多上不少。
乍看上去,清軍水師似乎占了不小的便宜,但是真正導致船只傾覆的以及被烈火吞噬的明軍艦船,卻依舊只有寥寥數艘而已,更多的則僅僅是被炮彈破開了口子,涌入了不少的江水,殺傷了些許士卒,僅此而已。與此同時,洪旭那邊也在竭盡全力的組織和協調船只,很快就就有幾艘武裝商船開了出來,一如周瑞所部那般直接落帆下錨,融入到了水上長城的行列之中。
兩百多艘大小戰船,數量上是周瑞所部的兩倍以上,饒是清軍戰船的個頭遠遜于明軍,但是如這般始終如一的在遠處進行著炮擊,根本不敢過來跳梆,也是一件奇事。而另一件奇事,在片刻之后,隨著清軍艦隊重新與明軍拉開了距離,就大模大樣的在他們眼前突然發生了。
“韃子這是,跑了?”
周瑞座艦的船長揉了揉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別的船不說,這艘座艦被清軍命中了好幾次,淘水的速度已經完全跟不上江水涌入的速度,全憑著更多的水手紛紛下去淘水,以及隨船的木匠拼了命的修補,才不至就此沉沒。但是這樣的情況下,清軍不光沒有趁勢跳梆,完成對周瑞座艦的狙擊,反倒是調轉了船頭,往著上游的方向揚帆遠去。
“不是跑了,他們是嫌咱們是塊雞肋!”
誠如周瑞所言的那般,清軍接到的命令是攔截明軍船只以及控制廣州碼頭和珠江水域。在此處與周瑞對射,倒是可以實現攔截明軍船只以及控制珠江下游水域的作用,但是于廣州那邊,卻是起不到什么太好的效果。
在此消磨了太多的時間,盛登科急不可耐的想要趕往廣州與清軍主力匯合,完成對廣州城的全面合圍。干脆就派了徐國隆的紅旗海盜繼續在此監視周瑞所部的明軍水師,而他則帶上了直屬于他指揮的那一百來艘大小戰船以及許龍從惠州帶來的那些經過了初步修繕的舊戰船趕往溯流而上。
“族長,看來王爺對咱們還是看重的。”
自從被鄭成功逐出了潮州,南洋寨許氏一族便過上了風雨漂泊流浪的苦日子,好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活到了清軍殺入廣東,雖說是一度被派去了惠州,但是借著陳凱的東風,紅旗水師在東江河口慘敗后不再受清軍的待見,他們便成了尚可喜的新寵。甚至到了現在,也是紅旗水師繼續盯防周瑞這塊硬骨頭,而他們則去陪著盛登科撿廣州城的便宜。
城內,都是藩兵的地盤了,或許綠營也能分上一杯羹。但是碼頭以及珠江上的江心洲,上面也是有街市存在的,總能好好地撈上一把。
雨越下越大,許龍的這些族人們的欲火反倒是越澆越旺。甚至就連許龍,到了現在這個份上,也不由得開始憧憬起攻陷廣州之后,平南藩、靖南藩大軍東向,他們追隨其后殺回潮州。到時候,鄭成功費盡了心力清理掉的潮州群賊,就正好是給他做了嫁衣裳。
“王爺看得起咱們,到了廣州城下,咱們就要賣把子力氣。不能像剛才那樣,左看看盛登科、又看看徐國隆,心里存著一份提防,唯恐會損了自家的實力,連沖上去跳梆都不敢。絕對不能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