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陳凱在軍器局一展拳腳,獲取了融入這個軍政集團的機會,自此之后,也是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軍器局的發展上面,就好像是慣性一樣。
不可否認,鄭成功所部的武器裝備水平的不斷強化,多誠惠于陳凱的努力,但是這份慣性也不可避免的將他的發展思路局限在了以軍工生產為主體的產業之上。當然,除了軍器制造,陳凱也并非沒有去做其他的事情,而且也很是做出了不少成績來,但是作為旁觀者,鄭成功顯然已經看出了這并非是陳凱的能力極限,他還有更大的發展空間,無非是受到了自身思路以及一些其他因素的限制罷了。
“下官……”
陳凱正要出言致歉,鄭成功卻搖了搖頭:“竟成,你我相交多年,你知我,我也知你,咱們都是志在恢復之人,是一種人!廣州那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就像當年我在南京時所看到的沒什么兩樣。大明想要中興,指望那群家伙是沒戲的,還需要我們做出更多的努力。”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陳凱對于鄭成功所想,已是心知肚明,只得重重的點了點頭。很多東西,已經不需要開口,這份默契,不需要再多說些什么,一切可以盡在不言之中。
沉默了片刻,鄭成功將茶水一飲而盡:“竟成你將部分百姓和船只轉送給陳奇策是對的,與張月、李元泰、李建捷以及他們背后的李元胤的合作同樣應該繼續下去,甚至包括澳門方面,也是如此。指望著依仗盟友是不現實的,但是這些人各有各的關系和勢力,海貿的主導權在我,總是有所收益的。”
輕描淡寫的對陳凱的處置做出了肯定,鄭成功便進入到了主題:“關于那些百姓,竟成你有什么想法?”
這一次陳凱帶回來的資源過于巨大,這里面蘊含著的戰爭潛力之巨大,無論是明面的,還是隱性的都是難以想象的。只是現在鄭成功還在消化著鄭彩、鄭聯的實力,已經有些消化不良了,從廣州帶來的這些則需要陳凱發揮更大的作用。
對此,陳凱早有預料,只是最后整理了一下措辭,便與鄭成功言道:“我軍現階段控制著潮州一府和漳州府的詔安縣、中左所等地。憑這些地方,是消化不了這么多百姓的。我軍不能讓他們變成累贅,就需要人盡其用。最簡單的辦法是盡快收復更多的失地,但下官不認為這樣做的效果會有多好。”
鄭成功所部控制區的左近府縣對于外來人口的吸納能力都不是很大,尤其是農業方面,福建八山一水一田,汀州不談,漳州和泉州的耕地面積也不是很大,更別說還都是有主之地。惠州府,東部一樣是多山、多丘陵,進入到西部的珠江流域才會有大片的可耕地,這也是惠州府城為什么會偏居于西南部的原因所在。
最實際的辦法,就是揮軍西向,與尚可喜、耿繼茂爭奪廣東這個省。但這與鄭氏集團自身的核心利益相悖,而且也已經喪失了最佳時機,只會事倍功半,實在沒有什么意義。
陳凱說來,鄭成功也自是能夠理解,他需要的是陳凱的答案,而陳凱也沒有打算藏著掖著。
“珠江水戰,陣斬許龍、盛登科,詳細的報告想必國姓已經看過了。廣州本地百姓并非血勇之士,缺的無非是沒有人將他們組織起來罷了。下官的第一策,是效仿宋時舊例,在災民中招募兵員。一個士兵的本色、折色,足夠養活一個人口不多的家庭,國姓從中招募一萬大軍,就會有幾萬百姓免于饑寒。”
“英雄所見略同!”聞言,鄭成功拊掌而贊道:“我想過,可優先從軍戶中招募兵員,廣州四衛與韃子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上陣必有奇效。”
指望仇恨來提升戰斗力,陳凱并不以為意。但是封建軍隊,又能如何,他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么旁的,繼續著他的建言。
“下官的第二策,還是在于開拓,但并不是漳潮以及周邊府縣。”
“哦?”
這個說法,確實吸引了鄭成功的注意力,但是當陳凱把第二策全盤脫出,他卻搖了搖頭,對此顯然是與對第一策的態度大相徑庭。
“竟成,大員和瓊州,這兩處都不是什么易于發展的所在。與其在這兩地浪費時間,甚至還不如回去和尚可喜爭奪廣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