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城里暗算尚可喜和杜永和、廈門島上槍殺鄭芝莞、安平橋畔槍殺施瑯,你這個文官,從來不能被小覷。”
陳凱越眾而出,譏諷著被麾下士卒護衛著的鄭彩。鄭彩回嗆了一句,但也沒有繼續接受那些忠勇部下們的保護,而是大步的走了出來,走到了陳凱的面前。
“想不到啊,你居然降虜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降虜了?!”
方便在清廷占領區活動,陳凱自是要在裝束上做文章。此刻相見,鄭彩還是束著頭發,穿著明廷的官袍,反倒是陳凱這般,實在是像足了來勸說鄭彩降清的反派說客。
“怎么,你都到了這幅田地,難道還想著勸說老子如你這般不要祖宗,降了那虜廷不成?”
越是看著陳凱這副打扮,鄭彩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年多下來,從當初鄭氏集團最具實力的首領人物,到如今僅剩下百來條船,不足兩千部下,而且貧弱到了一定的份上,鄭彩最恨的自然是鄭成功,不會作第二人選。
可是,如今他雖落魄,但是閩南依舊有著不少的關系,對于這一年多下來那里發生了什么還是很清楚的。
鄭成功接手中左所后,除了勤王期間中左所遭逢的危難,隨后磁灶、錢山兩戰兩捷,都是野戰取勝。期間更是圍剿了破壞海貿秩序的海盜陳春,維護了中左所的海貿中心地位和海商階級的權益。如果是他的話,哪怕是慪氣,自問也是大有不及的,尤其是野戰取勝上面。或許,鄭氏集團在鄭成功的手上才會有著更好的發展,而他和他的那個貪杯的弟弟則僅僅是兩個阻礙鄭氏集團發展的絆腳石罷了。
如此的灰心喪氣,出于自我保護的條件反射,鄭彩很快也就為鄭成功的成功找到了充足的借口,那就是陳凱這個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家伙。
更遙遠的事情不提了,可是說起來,鄭成功謀取中左所期間,陳凱則還在忙著營救廣州百姓,那件事情反倒是與他不會有太大的關聯。甚至根據鄭彩的情報顯示,那件事情卻是與先后被陳凱殺死的鄭芝莞和施瑯二人有關,哪怕陳凱擊殺這二人時根本就沒有他的緣故,依舊是為了維護鄭成功以及鄭氏集團的利益,但卻依舊算是為他報仇了。
這樣的想法很是矛盾,以至于就連陳凱這個名字在鄭彩口中的出場率都高了不少。奈何今日一見,竟然會是這副模樣,回想起來,陳凱死守中左所,為此不惜與鄭家鬧翻,隨后竟然失蹤了,降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叛逃卻基本上可以板上釘釘了。
鄭彩出言譏諷,其中自也不乏著試探,倒是陳凱,似乎卻并沒有往深處想的樣子,僅僅是伸出手到后腦,捏起了那金錢鼠尾,隨手一甩,便對鄭彩笑道:“這東西太丑了,若非是最近的一個月我還要用它,現在當著永勝伯的面把它剪了又能如何?”
“你什么意思?”
陳凱此言既出,鄭彩當即便是眉頭一皺。這話暗指著什么,他似乎已經摸到了些眉目。但是,陳凱并沒有留給他繼續思考的時間,反倒是指著身后的王江言道:“那位王副憲,諱江,曾是魯王任命的直浙經略王翊的助手……他們出名,都是在伯爺和魯王鬧掰了之后的,官職也是魯王回浙江之后任命的。不過,他們在浙東地面還是很有影響力的,韃子今年進攻舟山,去年就特意剿了一遍四明山,就是沖著這王翊、王江二人去的……”
講述了一番大蘭山二王的情況,王翊應該是已經殉國了,而王江這邊陳凱也聊到了大蘭山破,王江的母親被俘,清軍用其母作為要挾迫使王江自投羅網,隨后被關押在了杭州。而他,則在那座百萬人級別的大城市里將其撈了出來。
“把王副憲從杭州城里撈出來,不過是回來的路上路過杭州城時順手做下的。今番見到伯爺,更是件意外狀況。不過我既然冒著被伯爺殺死在這島上的風險也要暴露行跡,就是打算勸上一勸,勸勸伯爺交出麾下部曲,回中左所去做個富家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