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試探性的問道,那巡檢卻道了句“不急,等到去福州時,當著撫軍老大人的面兒剃發易服,這樣老大人看了也高興”就把這件最重要的事情緩了下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應的流程能省則省、能免則免,沒費什么力氣,巡檢便寫好了相應的報告,當著他們的面兒派人送往了福州。
事情能夠盡快的進行,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沒有更好的了。歡天喜地的送走了巡檢,接下來無非就是等待消息而已。
“剛才那巡檢說了,最快也就三天,便能有消息。他說他在文書里還為咱們美言了幾句……”
“小人得志罷了,想咱們一個個的官職都不低,卻要在一個九品小官兒面前伏低做小,正是丟大了人了。”
“知足吧,人家大清一個總兵手里三千兵馬,咱們這一群人加一起還不到七百人呢。這點兒人馬,總兵、掛印什么的還能當飯吃不成?”
南明時期,濫爵、濫官現象嚴重。這里面,如果不算永歷朝異姓封王破壞了祖制和突破了下限的話,那么魯監國朝算是最為嚴重的一個。浙東地區,立個寨子,不是總兵掛印,就是侍郎御史,如他們這般的已經不算什么了。
“就是嘛,咱們這都算是快的了。瞧瞧那江美鰲,還不是得繼續在這里苦等著?”
在路上,巡檢對此也進行了介紹,說是此處原本是那鄭彩盤踞的所在。后來鄭彩被那個叫做陳凱的家伙給說服了,前往中左所去向鄭成功輸誠。為此,鄭彩的部將多有不滿,一個叫做蔡興的直接就跑去福州投誠,結果在福州還鬧出些亂子來,福建巡撫衙門干脆就在此建了一個巡檢司衙門,用以鑒別降將降卒。而那個叫做江美鰲的,原本也是打算去中左所的,誰知道半路又改了主意,就回到了此處,因為不太懂規矩,所以唯恐他和那蔡興似的鬧出些事端出來,就暫且留在了此處。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不過是江美鰲沒有給那巡檢足夠的好處,現在被穿著小鞋罷了,他們倒也沒有太過在意這個。但是到了晚上,那個江美鰲便不請自來,說是前來拜會他們。
江美鰲是鄭彩的舊部,原本鄭彩與魯監國蜜月期的那段時間,他們互相之間也有過交集的。如今同是天涯淪落人,自有一份親近在其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也想知道更多福建以及福建沿海的情況,降清過去也好有個準備,干脆將江美鰲了張英的船上。
寒暄過后,浙江戰局和閩海的情況雙方進行了消息的互通有無。這些浙江明軍之所以前來降清,無非是對前途感到絕望,而江美鰲的情況則不太一樣,鄭彩已經歸附了鄭成功,鄭成功帳下也有鄭彩的舊部,江美鰲過去是順理成章的。但是用江美鰲的話說,鄭成功對他們這些鄭彩舊部有所歧視,早前投過去的楊朝棟等將的待遇都不怎么好,他遲遲來歸,怕是更要穿小鞋了,所以才會在前思后想之后,轉而脫離了鄭彩的艦隊。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哎,不瞞諸君,這一年多下來,雖說跟著建國公也走些海貿,但是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銀子并非沒有,但是唯恐欲豁難平,而且打點了這里,接下來巡撫衙門等處也少不了打點。哎,所以這一次是想和諸君拆借些銀錢,事后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