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派出輔兵和民夫去填護城河,守城的清軍待他們抵近百步也展開了射擊,不時有輔兵和民夫倒下,但是沒過多久,明軍的攻城器械卻也紛紛抵近到一百五六十步,尤其是那些望臺更是直抵百步,與城頭的清軍展開了對射。
這樣的距離,明軍稱得上是明目張膽。奈何蘇利本就只是個土寇,不具備火炮生產能力,手里的火炮本就繼承自蘇成以及從惠來等地繳獲的,口徑不大不少,還多是些舊式的虎蹲炮,其中不少還都是放在了他的老巢碣石衛。甚至就算是都在這里,且口徑足夠威脅到明軍的攻城器械也沒有什么用,因為城墻的開裂嚴重,火炮射擊時的后坐力之巨大,甚至用不著明軍攻城,這城墻弄不好就已經被震塌了。
明軍就這么明目張膽的與清軍對射,突出了一個肆無忌憚,顯然是對惠來縣城以及他這支部隊的情況有所了解。雙方都是老對手了,這倒也無需奇怪,蘇利指揮著部下們竭力抵抗。奈何明軍的射手實在不少,而且訓練和武器上都要更勝一籌,此刻在城池之上,反倒是占不到絲毫便宜,僅僅是無謂的對耗著。
城墻與望臺之間,箭矢、鉛彈你來我往,但是下面的明軍輔兵和民夫們卻安全了許多,扛著土包、沙袋便是一個來回奔忙。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著,護城河的邊緣,漸漸的開始有土包、沙袋的部分露出水面。蘇利很清楚,這意味護城河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填出來足夠攻城器械抵近城墻的通路來。
到現在為止,雖然已經過去了半日,但是明軍的攻城行動井然有序,全無半分忙亂,顯然是經過了長期的訓練。此刻欺他缺乏火炮,更是不受任何打擾,一切按部就班,估計用不了多久,護城河填出通途,沖車抵近城墻,本已多有裂隙的城墻在一次次猛烈的撞擊下轟然倒塌,隨即明軍吶喊著殺入城中,肆意砍殺潰兵,他也就剩下死路一條了。
一場教科書式的古代攻城戰,蘇利并不打算成為那個用來給明軍提升作戰經驗的“怪物”。敢死隊在城門內側集結,蘇利下了城墻,對著這群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一陣咆哮,無非是完成任務,分錢、分糧、分娘們的那老一套,隨后一碗水酒,那些積年的賊寇們便抵近到城門洞子里待命。
轉瞬之后,吊橋落下,城門轟然打開,敢死隊吶喊著沖了出來。他們的任務是焚毀明軍的望臺,殺戮明軍的輔兵和民夫,盡可能的鈍化明軍的攻勢。待到他們沖過了吊橋,城門關閉,吊橋重新拉起,至于他們能不能回來,卻也已經是不重要的了。
退無可退,這些兇殘成性的賊寇們吶喊著殺來,當即便有些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民夫和輔兵被他們砍倒在地。但是沒等他們抵近望臺,明軍卻早已嚴陣以待,墻一般的陣型更是堵住了通往望臺的去路。
拼殺展開,頓時間便是血肉橫飛,蘇利調集了更多的射手上前,試圖盡可能多的殺傷明軍。奈何明軍早有準備,迅速的殺光了沖出城來的清軍,并且趁勢派出了沖車,大隊的明軍旋即跟在沖車背后,向著城墻殺來。
戰斗即將進入到最關鍵的時刻,蘇利萬萬沒有想到,明軍的攻勢竟會如此兇猛。遙望著遠處,就在明軍的陣型之后,似乎真的有一個巨大的身影正在冷漠俯視著這座小小的城池。
顧不上其他了,蘇利連忙抽調城內等待輪換的部隊,隨時準備做出更多的應對。部隊迅速的集結著,很多清軍都知道,蘇利當初得到惠來縣城就是從這支明軍手里奪取的,殺了明軍的知縣和守將,最是一個仇深似海。
整個城池里忙得一團糟,城東那邊還在休整的友軍就更是顧不上了。可也就在這時,陳斌在左臂上系了一條紅布條,向身邊的一個親兵模樣打扮的漢子點了點頭,旋即舉起了他賴以成名的大斧,向麾下那些同樣系著紅布條的將士們喝道:
“咱們是大明王師,殺蘇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