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堆糞積硝的工場,也不僅僅只在南澳,馮澄世將軍器局搬到中左所,中左所那里也復制了一座堆糞積硝場來。那里百姓人數比之南澳更勝一籌,尤其是大軍云集,光是軍隊駐扎每天產生的糞便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就怕他們給官府搗亂……”
“哼,一群掏糞的貨色,怕他們干什么?”
擔憂的事情,果不其然在第二天便出現了。和平日里不同,今天一早,糞車并沒有如往日那般穿街過巷,將上一日積累下來的五谷輪回之物倒進糞車,還屋舍一份清凈。
這樣的異象當即就被聯想到那份政令上面了,府城的同知聞聽此事,直接派人傳來了那幾個漢子,他們對此的解釋是官府此舉壞了那些工人的營生,現在那些工人罷工不干了,一個個的都去找別的營生去了,所以他們也找不齊人手去做這些事情。
“別以為你們打得什么盤算本官不清楚,現在是本官和爾等說話,你們還能活著出去。等陳道臺回來了,有你們的好看!”
幾個漢子油鹽不進,到后面干脆要向那同知行賄。若說同知沒有灰色收入,卻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并非缺心眼的,知道陳凱的厲害,當即便讓衙役們將這些家伙亂棍打了出去。
到了晚上,同知忙了一天,回府休息。他已經開始琢磨著要使用些強硬手段,因為這事情總是需要在陳凱回來前解決的。豈料剛剛回府,那疤臉兒的漢子便送上了拜帖,說是能夠幫他解決此事。
“同知老爺,這事情,咱們知道官府的難處。無論是您老,還是陳老大人,都是殫精竭慮的為著百姓操心,咱們自然是不能不懂事的。只是官府說給咱們幾家鋪子,讓咱們做些別的營生,咱們又沒有內外的渠道,貨都無處進、無處收的,還不是干虧本錢?”
“那你們的意思,是讓官府花錢從你們那里收購糞便?”
此刻,同知眉頭一皺,那漢子當即便舔著笑臉迎了上去:“同知老爺睿智,咱們想著不破壞原本的法子,到時候糞便賣給誰不是賣?到時候,您老、陳老大人,還有府縣的老爺們,咱們都會按月有份孝敬送過去。而且有咱們這些人在,也不怕耽誤了陳老大人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同知需要考量其中利弊,便讓那人回去等消息。等到第二天一早,照著陳凱過往的行事風格思量了一夜,同知回到府衙當即便下達了逮捕那幾個糞業商人的命令。豈料命令下達了,下面的衙役卻沒有能夠捉到人,說是昨天晚上那幾家人就跑得沒影子了。
對此,同知很是無奈,只得勒令衙役們繼續追捕。但是暑熱的天氣之下,短短幾日,整個潮州城就被那些沒有能夠及時清理的糞便熏得臭不可聞。空氣中彌漫著糞臭味的同時,更是加劇了病患的產生。
城內一時間怨聲載道,就連那些在城外買不到糞便肥田的農戶們也是頗為不滿。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陳凱回來,坐在馬車上有簾子當著,他聞到些臭味但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直到陳松把事情的原委說來,他才猛的想起了那句“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的話來。
“幾個買賣糞便的就想拿老子一把,我看他們是被那些屎尿糊了心智,忘了他們到底是在跟誰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