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處營寨如此,潮連島上亦是每隔幾米就搭起了一處篝火,將江面都照得如白晝一般——小股清軍逃竄,明軍并不在意,但若是人數稍一多了,想要趕在明軍做出反應前就實現機動,那么勢必還是要重修浮橋,利用浮橋的運力逃出生天。周遭河道都太寬了,清軍無能為力,唯有借助于潮連島等江心洲才是唯一的機會。
然而,這樣的機會已經被駐扎島上的明軍杜絕了,他們在收復此處的同時,也將清軍留在島上的部隊清理個干凈。此時此刻,這里便如同時一只明眸璀璨般注視著江門墟集,使得那里的清軍再難有稍大一些的動靜。
天色隨著時間徹底的昏暗了下去,交戰了半日、爭搶了半日的清軍們也已經筋疲力盡。或是占據房屋,或是露宿街頭,七八千的大軍將江門墟集擠了個滿滿當當的,但是動靜卻顯然比白日里要小了太多。
柵欄內外,漸漸的歸于寧靜。只可惜,折騰了一日的陸師多是休息了,可是水師的精神頭兒卻出了奇的好,到了深夜時分,艦隊在江面上駛過,戰艦一側對準了江門墟集的方向就是炮聲大作。
突如其來的轟擊當即便使得墟集內一片大亂,折騰了一日的清軍以為是明軍趁夜發起進攻了,四處奔逃,更有不少人直接跳進水里,全然是一副要游過西江的架勢。混亂了好一會兒,直到明軍的艦隊緩緩駛過,炮擊結束了,他們才發現好像根本也沒有幾枚炮彈是打進了墟集的,于是乎那些過度緊張的清軍又隨便尋個地方沉沉的睡下了。
黑燈瞎火的,這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明軍的射擊效果。然而,似乎是沒有玩夠了,到了后半夜又一支艦隊從江門外駛過,又是一輪的射擊給清軍添了一些噩夢的感知。
頭一天,如此了,到了第二天的白天,江上的明軍艦隊趕在早飯、午飯時分準時準點的過來送一輪溫暖,連帶著柵欄那邊的明軍陸師也從新會調來了幾門大口徑的火炮,也不管對準沒對準了就往江門墟集那里招呼。
這么欺負人實在是不像話了,一些抱著“奴才可以被主子辱,但卻不能被別人辱”的八旗軍集結起來,向著柵欄那邊發起了一次亡命的攻擊。
結果,可想而知,能夠活著逃回去的還有些心有不甘的,還要聚集更多的人手去和明軍決一死戰。但是看著那些八旗軍還沒涼透了的尸首,摸著咕咕怪叫的肚子,還是搖頭得多,無視得多,起碼他們是不打算為了主子的尊嚴去枉送自己的性命。
被困在此處的清軍,有滿蒙八旗、有漢軍旗、也有藩兵,還有一些綠營兵和民夫,只是不占多數罷了。這里面,無論是從京城來的滿蒙漢軍八旗,還是平南、靖南兩藩的藩兵,都算是戰斗意志比較堅決的部隊。故此,明軍將其圍困至此的時候,他們也是沒有選擇向明軍投降,而是蜷縮在此,權當是固守待援了。
然而,隨著突圍的無望,以及援軍的必不可至,動搖漸漸出現,尤其是明軍根本也不打算讓他們在此消停過活,動不動就射擊上一輪,不管傷亡,只為了不讓他們安生,這么惡心人不償命,到了第二天的夜里,就已經出現了清軍偷偷摸摸的前去柵欄那里向明軍投降的事情。
一如昨日,晚上江面上的“打更”繼續,幾個膀大腰圓的清軍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墟集邊兒,將一個用兩塊門板拼接起來的木頭板子放在了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