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和南贛,現在基本上都是鄭氏集團的地盤。廣東一省的光復,是陳凱輔佐鄭成功和配合李定國的成果,而南贛那邊,亦是陳凱節制廣東和閩西南的明軍所達成的戰果。將這兩地交由陳凱全權負責,確是可以讓陳凱更加名正言順的以南贛作為突破口,繼續向清廷控制區展開攻勢。
官職,從來都是因時而立、因事而立、因人而立,并非要死咬著一成不變的。此間乍聽過來,粵贛總督的官職確實更加適合陳凱,也更加附和當下的內外局勢。但是,在場的官員無不是從黨爭中幸存下來的,又哪里看不出這位皇帝的用意為何?
朝堂上,君臣之間無需說得太過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只是沒等旁人做出反應,也沒等永歷徹底將此事敲定下來,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馬吉翔卻突然站了出來。
“臣以為,不妥!”
眼前的這個家伙,可以說是整個朝堂上,或者說是整個昆明城,乃至是云南省他最看不順眼的一個,沒有之一。原因,無他,正是那些年在安龍時的背主忘恩。然而,現在馬吉翔抱上了李定國的大腿,哪怕他是天子之尊也并不能怎樣了。
此間,一句不妥,馬吉翔硬生生的對永歷的提議做出了反駁,只聽得那位天子心中暗怒不已。只是朝堂之上,心中再不喜歡,以著他的性子也斷不會當面譏諷,只得壓著火氣向馬吉翔問起了緣故來。
“以臣之見,陛下有意升賞陳巡撫無論從哪個角度上去看都是正理。”肯定了永歷的說法,果不其然,那一句“但是”便緊隨其后:“但是,廣東巡撫陳凱自永歷元年投效王師以來,屢立殊勛,臣說句明白話,甲申以來,國朝的文官之中便再未有出過如陳凱這般的人物。”
這一番話說下來,直說得在場的文官們好一個無地自容。他們,基本上都是寒窗多年,從科場的獨木橋上考出來的,不是進士,就是舉人,哪怕是金維新和龔銘那樣的也還都是諸生的功名。可是陳凱呢,一個連科舉考試都沒有參加過的家伙,自稱是童生,其實就是個白丁,讓一個白丁將他們全部秒了,說不氣,那才是假的。
眼見于此,一個素來看馬吉翔不順眼,如今更兼著不悅于比一個白丁不如的年輕文官當即就站了出來,直接質問馬吉翔,以著陳凱的功名,朝廷仍舊對其不斷的升遷,可曾有過虧欠云云。哪知道那馬吉翔連理會都不理會他,直接對永歷將接下來的話說了出去。
“上一次的升遷,還是收復閩粵兩省之前的事情。最初乃是因為秦藩無動于衷,等到陛下移蹕昆明,又有了種種情狀。依臣看來,兩省光復,陳凱于閩王、晉王皆有襄贊之功,收復南贛更是其人一力主導,更是完成了寧夏王和榆林王未盡的志愿。這樣的功勛,僅僅加一個兵部尚書銜天下人會譏笑朝廷小氣的。所以,陳凱之功,該當賜爵,而且最起碼也是要一個侯爵,否則必不足以鼓舞天下人心。”
賜爵二字,馬吉翔說得理直氣壯。可是仔細想來,即便是那個年輕文官也無從辯駁,因為陳凱的功績擺在了這里,兩省光復的大功,外加上南贛,那可是當年李成棟和金聲桓都沒能奈何了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