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到底,還是利益問題,閑扯了兩句知縣的老生常談,他們便不再繼續發散下去。一是免得落人口舌,其二則是在于知縣的那些小心思實在不怎么重要。
“守備呢,咱們每年給駐軍的銀子可從來沒少過,現在貨讓那些河盜給截了,也該他們出來干點什么了吧。”
順德絲織工坊近兩年來發展迅猛,旁的不說,以一介工坊,憑著不斷地擴張和收購,看勢頭似乎大有將整個順德縣都吞進去的意思。旁人,若說沒有個羨慕嫉妒恨的,那是欺人之談,一來是利益上有所均沾,二來則是背后的靠山實在不是個好招惹的家伙,這兩年都還算是相安無事,直到最近的幾個月,運送絲錠、絲綢的貨船被截了幾回,損失了不少貨物,這樹顯然已經大到了不招風不可能的地步了。
“嗯,他倒是一力保證過了,而且也已經確定了一伙河盜的藏身地,今天下午就已經帶著部隊去進剿了。可是,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還有別的河盜,都是從別的府縣流竄過來的,有的似乎還是其他官軍參與。這事情,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了,昨天查清楚了一家就立刻向巡撫衙門報告了,要等撫軍老大人那邊的決斷。”
河盜的事情竟然還涉及到其他明軍,這不由得讓“相聲組合”大為吃驚。無疑的,這又涉及到了政治層面的事情,不光是他們對此愕然無語,甚至也不太敢往陳凱那邊報以太大的希望——為了幾船的蠶絲和絲綢打一場內戰,他們不覺得他們有那么大的面子。
“大概是要息事寧人的,只盼著能把那些混蛋趕走了就好,免得繼續損失下去,多大的家底兒也是吃不消的。”
中國的商人由于大環境使然,往往是謹小慎微的,哪怕是如今有了官商背景,在這亂世之中也不敢對軍方有所微言。
生意,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這一遭的拉投資,說到底就是為了進一步的擴大生產提供資金的。
比之旁人,這些絲織工坊的股東們最是清楚,論家底兒,殘破的家鄉、常年的背井離鄉,他們遠遠沒辦法和潮州、瓊州的商賈們相比。更別說,如今的廣州,順德的絲織行業只是一個帶動點而已,東莞、新安的香木生產業雖說周期慢,但是利潤率可是高的嚇人——莞香賣到江浙,承平時就是價值不菲,現在更是可以賣到承平時的十倍、十幾倍、乃至是幾十倍的價格。原本就勢單力薄的,更是分出了不少的資源在香木行業上面,勢頭迅猛不假,形勢亦是一片大好,奈何底蘊導致了后繼無力,就要設法拉到更多的助力才行。
抖擻精神,“相聲組合”第二天一早便又帶著眾人去參觀縣城里的工坊。到了下午的時候,正好有一批貨要運往香港,他們與貨運碼頭約定了時間,帶著這些人又參觀了一番,隨后注資的事情尚且需要商榷,不過貨倒是一路順流而下,路上也沒有遇到什么波折就直接運到了香港那里。
這批貨里面有一大部分是通過廣東貿易商社轉售給鄭氏集團的,至于鄭氏集團再轉手賣到何處,那就不得而知了。
貨很快就進了廣東貿易商社的庫房,蔡誠那邊今番卻沒有出現,只是派了一個掌柜的過來接洽。作為商社的主事之人,老鼠須子自然有他需要出現的地方,此番便是海五商中他唯一認識的那個曾定老親來拜會,應酬還是必要的。
“不瞞蔡兄,這一次在下是受命于建平侯爺,來找蔡兄商量一下關于增加收購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