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淚光聚成淚珠,呂氏趕緊別過頭去,抬袖掩面:“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孩啊,這些年,娘唯唯諾諾,就是在等這一天。”
朱允炆聽了呂氏的話,心安許多:“娘親,那孩兒現在怎么辦?”
呂氏捏著手絹,點去臉上淚珠:“你該多親近皇上,不用怕他教訓你,他訓的越狠,你的皇儲之位越穩。”
朱允炆心中有了決定:“那孩兒這就去找皇爺爺。”
呂氏將朱允炆拉住,嗔罵道:“傻孩子,你皇爺爺剛做下決定,你就過去,會很刻意。”
“至少要緩幾日,等你皇爺爺心情好點的時候。”
朱允炆意識到自己又魯莽了,趕緊站直身子聽訓:“是孩兒著急了。”
呂氏并沒有訓朱允炆,端詳已經長成大男人的朱允炆:“你呀,現在最緊要的是陪娘多飲幾杯。”
“皇儲的圣旨下來后,你就沒這么清閑了。”
朱允炆板正坐下,陪著呂氏飲酒。
紫禁城內的清洗還在繼續。
這一夜注定不太平。
林府。
后半夜的時候,馬周背著沉重的報復翻入后院。
方孝孺已經靠在墻角睡著了,馬周沒有吵醒他,摸黑上了房頂。
“事辦妥了?”林閑雙手當枕,躺在瓦片上,望著紫禁城的方向。
馬周將包袱放在林閑身邊,里面傳來淡淡臭味:“公子要的狼糞球都在里面。”
林閑輕輕換個位置,腦袋靠在狼糞球包裹上:“不錯,干的漂亮。”
馬周奇怪的盯著林閑,他背來的路上都覺得狼糞球臭味熏人,林閑竟然直接當枕頭:“公子,這是狼糞啊!”
馬周提醒了一句。
林閑并沒有挪開,仰面望著天上明月:“你叫公子,我便真是公子了?”
林閑的笑容發苦:“都是下層人,有甚計較的。”
林閑剛到大明的時候,也是嫌這嫌那,最后還不是習慣了蹲坑找瓦,扒飯用手。
“你包糞球的這塊布料不錯,可別扔了,留著做補子。”
馬周不由得一陣心寒,同為皇孫,虞王殿下卻連包糞球的破布都要留著。
林閑發覺馬周的不對勁,側目瞥他:“你咋了?”
馬周帶著哭腔:“只是感慨罷了,公子不該束縛于林宅當中。”
林閑笑容更苦,難啊,他這個重犯之后,唯一施展抱負的地方,只能在北邊。
跟隨燕王一起反,這才能洗掉身上原有的身份。
身份在這個時代是人的地基,哪怕你再有才能,身份卑微,也不能成事。
“不談別的,說正事。”林閑從懷里摸出一把鑰匙:“這是庫房的鑰匙,里面有火油,開門便是。”
“明日,我會在前院鬧事,引人過去。”
“后院沒人時,你把庫房打開,狼糞球浸火油,全部點上。”
馬周臉色大變,久久未曾回神。
這是要鬧事呀!
他印象中的林閑,不該是這樣,應該是唯唯諾諾,心機深沉。
林閑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