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吉畫師,多謝裴姑娘。”苗娘子定下心神,感激地向衡玉和裴無雙福身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衡玉看了一眼那些人離去的方向,并不多問什么,只提醒道“只是若不盡早將事情解決干凈,這些人想來必也不會就此罷休”
苗娘子神色復雜“吉畫師提醒得是,欠債總是要還的,說到底都是家中弟弟不爭氣”
家丑而已,她也未有再細說抱怨“我會讓家中盡快處理好此事的。”
衡玉點頭,未多言其它,看向一地狼藉,遂對車夫吩咐道“喬叔,幫苗掌柜將東西收拾干凈。”
車夫應聲上前。
另一邊,那群討債未果的人罵罵咧咧來至街尾處,一旁巷中被兩個體壯的男人一左一右看著的年輕男子忙緊張地賠笑問“趙哥,銀子都清了吧”
“清你娘的頭”
為首之人一腳踹在男人肚子上“你那掃把星姐姐軟硬不進,還拉了刺史府的姑娘做靠山,害得兄弟們差點惹上禍事你這龜種,耍花樣耍到我們兄弟頭上來了”
“這什、什么我趙哥,我哪兒敢跟您耍花樣啊”男人吃痛咬牙,聽得半知半解,見對方掄起拳頭還要砸來,忙不迭抱頭跪下求饒“趙哥您消消氣三日三日之內,我一定把銀子都還上”
“三日”
又是一腳重重落在肩膀處。
男人被踹倒在地,顫聲改口“不,一天就一天”
對方狠狠啐了口唾沫“奶奶的,就再給你最后一天時間”
一座背街而建的宅院前,程平接過一名賣炭翁遞來的清單細看了片刻,皺了眉問“不對,怎比之前談定的價錢多了兩成”
賣炭翁又近一步,壓低了聲音,暗示道“您誤會了不是這張單子是叫您拿給主人家看的這兩成里,怎么著也有您一成的您家主人出手闊綽,哪里又缺這點銀子”
程平的眉皺得更深了,語氣冷硬地道“然而誰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賣炭翁干笑一聲,忍不住低聲道“旁人的銀子的確不是,可您這主人家的,那不就是大風刮來的么。。”
他一早就摸清了這宅子是何人所買,自然也聽說過這位京城來的小娘子最近走哪兒贏哪兒的事跡。
甚至可以說,這座宅子根本就是從他們營洲百姓身上薅來的嘛
程平默然了一下。
倒也是
“若想生意做得長久,就趁早收起這些歪心思來,城中買炭的去處不止你一家。”他還是肅容將那單子塞還到對方手中。
“這”賣炭翁一噎,卻也很快賠笑起來“您稍等等,我這就叫人回去重寫一份給您送來”
程平不再理會,轉身要往院內走時,敏銳地聽到有馬車聲靠近此處,遂駐足停留了片刻。
不多時,果然有馬車駛來,停在了宅院前。
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少女,程平面無表情地抬手行禮“姑娘。”
“近來平叔辛苦了。”
衡玉帶著裴無雙走進院中,邊看著院中四下陳設,邊感嘆道“果然知我者莫若平叔也,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倒像是照著我心內之景造出來的。”
跟在她身側的程平抽了抽嘴角,沒吭聲。
衡玉也不介意他的冷漠,一路興致大好地來到前堂,指著茶幾道“這里還缺一對玉瓶對了平叔,銀子還夠用嗎”
程平聽得一個激靈“夠用。”
他若說不夠,下一刻她只怕便要轉頭扎進賭坊里去“拿”一堆回來
哦,他倒也不是同情那些賭徒的意思
只是這些時日每每付銀子時,總會覺得這些銀子來路不正,用起來總覺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