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驀地回過頭,看向那火勢沖天之處。
于幽州按兵不動多時,忽然動身前往營洲,怕是等到所謂的“時機”了
“翠槐,隨平叔回府。”衡玉大步走向馬車“十一,我們回去找他”
她聲音堅決,近隨竟顧不上去思索蕭牧方才的吩咐,立時點了頭。
“姑娘要去作何”程平皺眉不安地問。
“去做該做之事。”衡玉未有回頭,提裙上了馬車。
起火之處鑼聲敲盆聲,取水聲,諸聲交雜。
蕭牧看向前方起落的一排屋脊,道“調虎離山之計已成,何必再躲躲藏藏,畏首畏尾”
此言剛落,忽有十幾道黑影如夜蝠般落在蕭牧等人面前。
“明知是計,仍要孤身入陷阱,蕭將軍果真愛民如子。”為首之人聲音沉啞,手中長刀寒光與殺意畢現“蕭將軍仁心膽魄可嘉,只可惜今日,便要命隕我等之手了”
辨出對方一口京音,蕭牧亦抽出了長劍“吾命在此,需看爾等是否有這個本領來取了。”
為首之人眼中閃過猙獰笑意,滿挾殺意朝蕭牧襲來。
雙方纏斗刀劍相擊間,逐漸退入身后暗巷之中,四下血腥氣溢散,有人負傷倒下。
不遠處眾人忙于救火的噪聲,恰到好處地掩蓋了此處的廝殺聲。
“保護將軍”
印海安排好了救火事宜,確定了蘇家人脫離了危險,見有官差前來接應便急急趕回,看清巷中情形不由罵道“又是哪一路鼠輩,我就知道這火起的準沒好事”
而待他沖上前去,同那些黑衣人過了數招,便很快意識到這些人的不同尋常之處。
此等身手,來歷絕不尋常
或者說,此時還能在層層防守中潛入營洲城內的,本也不可能是尋常之輩
將軍出手間雖未露頹態,以一力抵擋那為首之人,但自家將軍此時的身體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必須要盡快結束
印海一反常態,招招皆是殺意。
而當兩方人眼看勢均力敵之際,卻又有第二撥黑影現身,人數上占了優勢的黑衣人很快將蕭牧等人團團圍住,幾乎堵死在了巷內。
“護著將軍殺出去”印海目色冷冽,低聲交待身側兩名心腹。
那二人點頭,抱了必死之態要殺出一條路來。
而當此時,卻見圍在正前方的一名黑衣人忽然抽搐倒地。
“蕭牧”
一道喊聲自巷口傳來。
蕭牧劍下了結了一名黑衣人,面上染了血,聞聲抬頭看。
巷口處在被夜風卷動著的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那道去而復返的身影站在那里,手中握著一架袖弩,果斷再出一箭,又讓一名猝不及防的黑衣人倒了下去。
短短瞬間接連倒下兩人,那原本密不透風的圍勢便有了缺口,蕭牧當即欲趁機殺出。
“將軍先走,我來拖住他們”印海道。
并肩上過不知多少次戰場的二人有著旁人比不了的默契,配合之下,蕭牧很快殺出了暗巷。
“走”
他一手提劍,一手握住少女的手腕。
“快追”為首的黑衣人被印海纏住,躁聲命令道。
此處是民居聚集之地,到處可見窄巷與胡同,一個不慎,若撞入了死胡同內,便是絕路。
而對方人多勢眾,既早有埋伏,必然會留足人手把守在各個關鍵之處,蕭牧考量之下,不敢帶衡玉冒險。
他甚少會有“不敢”的時候,此時是個例外。
二人快步穿過一條胡同,來到了一座看似極尋常的院子前。
蕭牧揮劍砍下了那從外面上著的舊鎖。
衡玉未多問半字,見他砍下鎖,她便極快地推開門,二人一同閃身進了漆黑的院內。
他選在此處,必有他的道理
而此時,院外又傳來那急促到叫人心驚的腳步聲,顯是追兵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