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軍師,您繼續審問吧。”衡玉道“只是不知晚輩是否方便旁聽”
嚴軍師有些為難。
倒沒什么不可聽的,就是怕小姑娘做噩夢。
雖說尸首都看過了,但有些東西手段可比尸首可怕得多。
他思忖一瞬后,給了個折中的法子“吉畫師或可在隔間內旁聽。”
衡玉便聽從安排,點了頭。
然而此時忽聽一旁的嚴明道“父親,不必審了”
在幾人投來的目光注視下,嚴明眼神變幻著,看著那女使道“她并不是裴府的女使,她另有身份。”
女使聞言猛然抬眼看向他。
四目相對間,嚴明嘴唇翕動了幾下,好一會兒才得以下定決心般道“她是姜家的人。”
姜家
衡玉眼神微變,印證道“京師姜家,當朝中書令姜正輔”
嚴明閉了閉眼“是。”
“你胡說”那女使急聲反駁道“我從未去過京師”
“裴家出身京師世族,裴刺史未有調任營洲之前,于渭南任上縣令之職。渭南距京師不過百里遠,你既為裴家夫人身邊的貼身女使,竟是從未隨她回過京師裴氏族中嗎”衡玉問道。
女使的神態已是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我也是來到營洲之后,才逐漸得夫人看重的”
“不必與她多費口舌了。”嚴明道“她幼時被姜家姑娘所救,很是忠心,斷不會松口的。”
女使聞言瞳孔驟縮“你是何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這些
“姜正輔行事謹慎,斷也不會透露什么機密給她,只是顆棋子罷了,也審不出什么來。”嚴明垂下眼睛,道“當下只需知道她是誰的人,便足夠了。”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知道了她是誰的人,已足以說明許多了。
衡玉悄然握緊了冰涼的十指。
先是驗證了那些刺客的身份,而今又查出了姜正輔的手筆、與裴定的牽扯
今夜得到的線索太多了。
嚴明挪動腳步,離開暗室之際,微微轉回頭,道“殺與不殺并無區分,暫且留她一命吧說不定日后還有用處。”
言畢,便走了出去。
室外寒氣逼人。
“你我之間,到底還是走到了生死對立的這一步嗎”
嚴明對著天地夜色自語般說著,無聲苦笑了一下,似有些嘲弄而無可奈何。
暗室內,衡玉幾人已大致消化了這條線索。
“所以,此人是姜正輔安插在裴定身邊的眼線”印海道。
衡玉思索著道“的確是眼線,卻未必是安插”
印海看向她。
嚴軍師已贊成地點了頭“她既能在刺史夫人身邊侍奉跟隨,便是得重用的她是誰的人,裴定應當很清楚。”
所以,不是暗中安插,而是光明正大地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