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營洲城這方天地間,每個人都有值得期盼的明日。
她好像真正理解了蕭牧的堅持。
確切來說,此前也是理解的,此一刻則是真真正正體會到了他的心情與責任。
北地剛從戰火中脫身不過數年,每個人每寸土地每株草木都需要休養生息,而他一直在盡全力呵護著這蕓蕓萬物。
衡玉自飲盡了一盞酒。
能與此等人物同行,是她之幸,此道不孤。
而現下,她需要同他先道別一陣子了。
衡玉回到侯府時,已是夜半時分。
洗漱沐浴罷,她坐在梳妝鏡前由翠槐絞干頭發,視線落在了那盞珠蘭花燈上。
片刻后,她才將視線移開,一寸寸環視著房中的陳設。
本是客居而已,然而不知何時起,竟已有了些歸屬之感了。
按說飲了酒本該助眠,然而此一夜,衡玉卻輾轉反側良久,耗至天色將亮才得以入睡。
翌日晨早,依舊照常起身。
先去了蕭夫人處請安,而后便去尋了蕭牧。
蕭牧的身體已大致恢復了十之,近來便重新回到了外書房處理公事。
衡玉尋來時,他正忙著,但也還是立即使人將衡玉請了進來。
“可是有急事”書案后,他頭也未抬地問,手上書寫的動作未停。
衡玉先是搖頭,而后道“無甚急事。”
“那等我半刻鐘”
“好啊,不著急。”衡玉自端起下人奉來的茶水,似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書房中的擺設。
他說半刻鐘倒果真是半刻鐘,片刻也不差,預估得可謂十分精準
放下筆時,便抬頭望向衡玉“怎么了”
二人相熟到如此程度,他說話間愈發隨意,語氣也再無絲毫防備和距離感。
衡玉放下茶盞,盡量拿輕松隨意的語氣道“吉吉的親事也辦完了,我來向侯爺辭別。”
蕭牧聞言點了頭,“哦”了一聲。
哦
衡玉有些不理解地看著他。
虧得她心中還有些不舍得離開侯府,結果他就只是“哦”了一聲
雖說已結了盟,日后定還要相見,更少不了書信往來,但她這可是要走了,他就“哦”
本以為二人經歷了這么多,已是生死之交,又有知己之誼,他多少應當也有些不舍的來之前本還有些苦惱,若他出言挽留,或是于臨別前說些“不該說的”她要如何應對
可他就只是“哦”
“何時動身”蕭牧又補了一句。
然而問話間,又去翻手邊公文,顯得極漫不經心。
衡玉也“哦”了一聲,不咸不淡地道“至多五日吧。”
“再遲兩日吧。”蕭牧依舊沒抬頭。
遲兩日
衡玉看他一眼,道“韶言前日來信提醒,再有一月半便是長公主生辰,我怕趕不及回去,還是不做無謂耽擱了。”
聽得“韶言”二字,蕭牧總算抬頭看向了她。
“一月半,綽綽有余了,不急于這兩三日。”他道“我有些事需要盡量周密地安排下去,五日太趕了些。”
嗯
衡玉聽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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